“第三排……一二三……九……”顧琉大略掃了一眼,就把那本列國傳取了出來。
厚厚的一本,拿在手裏還沉甸甸的。許是被摩挲了很多次,封皮已經泛白了,顧琉心中一喜,小心地翻開了那本書。
第215頁,果然夾着一個信封。
她拿起信封,下意識地往窗外瞧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才小心地將裏面的文件取了出來。
“鞏造毛瑟手槍,勃朗寧1900式,31型左輪?”
幾張單子拿在手裏,顧琉連連臥槽了幾聲。
原以爲陸倦只是因爲這段時間生意不好,纔剛開始倒賣軍火,沒想到……最早一張單子竟還是兩年前的!
這兩年時間,他僞造了十幾張單據,紅字在上面尤爲扎眼,顧琉嚥了咽口水,剛想把這些這“證據”摺好收起來,手上一滑,那本書掉了下去。
顧琉被嚇得打了個冷顫,手忙腳亂地去拾書,卻發現那本書最後幾頁被摔得散了下來,她皺着眉頭將紙塞回去,眸光一閃而過,看見了一個名字。
章世南。
黑色毛筆字大名之下,還蓋着一個私章。
“臥槽……”顧琉驚得睜大了眼睛,目光在那張紙上來來回回的移動着,這不是普通的紙,這是一份授權書。
顧琉合上下巴,來不及多想就匆忙起身,將這片狼藉胡亂收拾了一通,她不敢逗留,緊趕慢趕的跑了出去,還不忘把門重新鎖了上。
驚魂未定,顧琉小跑着回到院裏,沒等她進門,就聽見外面有下人叫了一聲少帥,她慌張的腿一軟,差點沒跌倒在門前。
“淡定,淡定。”顧琉做了兩個深呼吸,可那種後怕的感覺就像是從背後竄出來的時候,引得她渾身發毛。
儘管顧琉搜完之後收拾過了,但陸倦是個細心的人,但凡他回了書房,就一定會發現那兒有人動過,這份證據絕對不能留在她身上。
萬一被陸倦搜到,不僅前功盡棄,她還可能有殺身之禍。
顧琉喘了口氣,從牀頭摸過了一個巴掌大的淺紫色荷包,將單子捲了卷盡數塞了進去,擔心容易露餡,她還將空隙處都塞滿了花瓣。
她必須把這東西送出去,最好能直接送到姜破手上。
可她若是現在急匆匆的出去,很難不惹上嫌疑。顧琉攥着荷包來回踱步,愁的直嘆氣。
“燕小姐!”
顧琉被圓兒的一聲叫給嚇得顫了一下,慌忙用袖口掩住了荷包。
“什麼事?”她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卻難掩臉上的緊張之色。
圓兒小跑着進門,許是因爲跑動的緣故,小臉染上了兩團紅暈,在她略有些嬰兒肥的臉上顯得尤爲可愛。
“是大好事!”
“方纔趙老闆在茶攤上向大家宣佈,要把茶莊送給你去經營!”
圓兒一句話猶如za彈一般在顧琉耳邊炸開,此刻她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根本無法思考。
趙乾廷賞識燕弱沒錯,對她像對親生女兒一樣也沒錯,可這……這進展也有些太快了吧,難不成這是她的主角光環?
圓兒聞聲一怔,“燕小姐……你不知道嗎?”
“我聽管家說趙老闆去年就身體抱恙,一直想要找個人繼承茶莊,但他無兒無女,所以一直沒機會靜心養病。”
“茶葉滯銷,茶莊生意也跟着落敗,趙老闆更是急火攻心,早在之前他就說過,誰能救茶莊於水火之中,誰就能繼承這茶莊。”
圓兒一口氣兒說完,臉上的喜色未消減半分,只是有些疑惑,她一個不怎麼出門的小丫頭都知道這事,怎麼自家主子還矇在鼓裏似的?
顧琉嘴巴驚得合不上,不知該說啥是好。
竟然如此!
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她倒得了這意外之財。
顧琉順了口氣,手中的荷包還緊緊攥着,這燙手的山芋還沒送出去,她可沒時間高興。
“你匆匆跑回來,就爲了這事兒?”顧琉沒話找話,話雖然問的這個,腦子裏想的卻是怎麼把證據送走。
圓兒認真地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不對,還有一個事兒。”
“姜大帥讓我把這個給你!”圓兒突然想起來似的,在自己口袋裏摸索了幾下,掏出了一張窄窄的紙條。
顧琉預感不好,迅速接了過來。
沒避着圓兒,顧琉直接把紙條打開了,兩行小篆在眼前鋪開,顧琉仔仔細細看了兩遍,愣了幾秒,緊接着把紙條撕了個粉碎,“圓兒,姜破人現在在哪兒?”
“在……茶攤吧。”圓兒也說不準。
顧琉抿着脣,明眸微轉,思忖了幾秒之後,她把荷包拿出,塞到了圓兒手裏。
“圓兒,幫我辦件事,你從後門溜出去,找到姜破,把這個交給他,讓他幫你尋一個藏身之處,千萬別再回陸府。”
顧琉握着圓兒的手,能感受到她輕微的抖着,小臉上的笑意早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害怕。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圓兒喃喃問着,都不敢大聲說。
“我現在沒空和你解釋,你只要記得把這個交給姜破,千萬別回陸府。等我脫險,我會去找你。”顧琉拍拍圓兒的肩,不由分說的將她推了出去。
“再耽誤你就走不了了,快走!”顧琉盯着她,眼神驟然間變得狠厲,事到如今,她只能放手一搏了。
“趕緊滾!”顧琉吼了一聲,將圓兒推出了門,圓兒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跑,回頭望了她幾次,最終消失在了那個拐角處。
顧琉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唸唸有詞,耳邊的哄亂聲漸漸變大,她似乎能感覺到陸倦正帶着人向她走來。
那些證據承載着的可是陸倦的命,單據丟了,他離丟命也就不遠了。
人之將死,那還會顧忌別人的死活呢,更何況,陸倦這麼毒辣的人,慣會用刑訊逼供的手段。
半刻鐘後,書怡院裏果真多了幾個人。
陸倦帶着幾個壯丁氣勢洶洶的走近,沒等顧琉辯解,直接把她綁了住,陸倦一把攥住她的脖頸,捏得咯吱作響。
“東西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