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琉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了她，青鸞整個人失去力氣，重重地跌了下去。
“你……你別怕，不會有事的……”顧琉手忙腳亂地幫她按住傷口，溫熱的血瞬間將她的手洇溼了。
說出來的話，像是在安慰自己。
爲什麼要替她擋那一箭！
即使是被刺穿了，只要沒傷到要害，她還是能活的！
她自小習武，身上的傷數不勝數，她都抗過來了啊。
“青鸞，青鸞你千萬不要睡！”顧琉抱着她，帶血的手在她臉上摸索着，平日裏嫌她話多，此刻她卻異常地想聽她講話。
青鸞緊皺着眉頭，額頭上的汗珠洇溼了頭髮，她的臉已經毫無血色了，她只是微微得張了張嘴巴，聲音比她平時小了很多。
“王妃，我……我好疼啊。”
“你……你不要管我了，王妃……你先走吧。”她喘息着說話，沒什麼力氣的手還往外推了幾下顧琉。
“快跑……”
顧琉怔怔地看着她，心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似的，生生的疼，她攥住青鸞的手，“你別再說話了，我帶你回府。”
她踉蹌着把青鸞抱了起來，還沒站穩，前路就被人擋了住。
周姝嵐，那個害她死了一次的女人。
顧琉擡了擡眸子，整個人失了魂一般徑自走着，她現在只想要青鸞活下來，和周姝嵐的仇，她可以改日再報。
那女人也沒攔她，看笑話似的看着顧琉從自己身邊走過，好好的素色衣裳沾滿了血，待顧琉走出去幾步之後，她輕巧地回了回身，叫住了顧琉。
“別白費力氣了，那箭上有毒，不出一刻鐘，她就會死得透透的……”
“誰讓她命這麼賤，替你擋這一箭呢？”
周姝嵐呵呵笑了兩聲，臉上的表情越發地張狂，直到最後，她竟笑出了眼淚。
顧琉停下腳步，呆呆地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青鸞，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正在漸漸消散，她輕輕喚了一聲。
“青鸞……”
女孩一動不動，始終沒有應聲。
她驀地瞪大了眼睛，緊接着將青鸞放了下來，跪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小臉，“青鸞，青鸞你醒醒……”
“系統，你幫我救救她，我現在有的所有積分都可以給你！”顧琉慌亂地摸索着，直到顫抖的手觸碰到她的頸動脈處，那兒早已經不再跳動了。
“宿主，系統沒有這個功能。”
“宿主，節哀。”
小藍人沒敢出現，只是幽幽地傳來了聲音。
顧琉臉色一僵，整個人被破了一盆冷水似的，瞬間冷靜了下來，她面無表情的幫青鸞整理好了衣服，緩緩地站起了身。
“周姝嵐，這次你死定了。”
她冷着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站在她對面的周姝嵐不屑地笑了一下，緊接着兩個暗衛便持劍擋在了她的身前，顧琉掃了一眼，眸中的怒氣越燃越旺。
“我爹被大理寺審查，是你做得吧，慕蕪霜，我原以爲你只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得還要心狠手辣啊。”
“你是想害我家破人亡麼？”周姝嵐表情異常嚴肅，不知從哪兒端來的屎盆子，直接就扣到了顧琉頭上。
“說夠了麼？”她淡淡開口，一句話堵住了周姝嵐的嘴。
“是啊，我不僅想讓你家破人亡，我還想讓你死，這些手段都是從你那兒學來的，你難道不覺得熟悉嗎？”
“周姝嵐，我可不叫慕蕪霜，我叫鍾凜。”
顧琉睜開雙眸，沒等周姝嵐做出反應，徑自衝上前一腳踢掉了那人的劍，她一拳砸在那人的肩上，震得那暗衛踉蹌了幾步。
她順勢俯身將劍撿起，在身前一橫擋住了另一人劈過來的刀，她咬牙緊緊地撐着，橫踢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今天誰都別想活。
顧琉跨步上前抓住了那人的衣領，劍刃從他脖子上抹過，血噴涌而出，濺了她一臉。
另一個被打掉劍地看了這場面，哆哆嗦嗦得不敢上前，顧琉殺紅了眼，她用袖口隨便擦了一下臉上的血，笑得十分駭人。
“一起死吧。”
話音落，她腳尖點地飛身上前，劍柄在她手裏轉了個圈，沿着那人的脖子一週劃過，那人只嚎叫了一聲，瞬間便被口腔中的血給嗆死了過去。
劍上，全都是血。
周姝嵐下意識地捂住脖子，驚恐地看着她，舌頭打了結似的，話也說不利索。
“你……你是鍾凜！”
“你竟然沒死！”
她慌亂地往後退，被雜草絆倒在地，顧琉看她那滑稽無比的樣子，冷冷地哼了一聲。
“你別過來！”周姝嵐的臉上，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害怕的表情。
顧琉緩步上前，步子壓得極慢，她就想看看周姝嵐到底是怎麼享受這瀕死的快感的。
她不是很喜歡這樣折磨別人嗎？
“因爲我沒死，所以現在你要死了。”
顧琉輕緩地說着，那語氣彷彿是惡鬼索命，聽得人毛骨悚然。
周姝嵐身子後傾，往後挪動着，生怕顧琉一不小心一劍將她刺死，原來，她也是會怕死的。
越往後撤，就離高崖越近，直到她摸到邊沿石壁，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了住。
“怎麼不跑了？”
顧琉歪了歪腦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女人。
“如果你沒有搞今天這一出，或許我會饒你一命。”她低眸看了看自己手，那上面還沾染着青鸞的血，黏糊糊的，很難受。
她的心，也很難受。
想被刀割了一般，生生地將她柔軟的心切成碎片，青鸞還不到十六歲，是個整天只知道嬉笑樂呵的小姑娘，她還沒親自幫青鸞物色一個好兒郎，還沒把她嫁出去。
這些願望，泡沫一般，輕輕一碰，便碎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個女人。
她蹙了蹙眉，攥着劍柄的手狠狠收緊，她沒有任何猶豫，朝周姝嵐咽喉刺了過去。
“我不會讓你殺我第二次，你這條命，是賠給青鸞的。”
周姝嵐瞪大眼睛，梗着脖子滯了幾秒，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顧琉隨手將劍扔下，一腳把她踢了下去。
懸崖很高，她定會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