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而不語，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拉着他的手徑直走向了御花園出口。
時辰快到了，她要去看好戲。
“宴會都要開始了，讓我看看皇宮有什麼我沒喫過的稀罕物。”她回眸望了一眼，神神祕祕地說道。
顧琉和戰痕落座時，宴會上早已經坐滿了大臣，對面一些識規矩的朝臣見他坐下，腰背挺直做了個揖，戰痕本就不注重這些禮數，下巴微微一揚以作迴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自己老婆身上。
“宮中新上的雲嶺茶，味香醇厚，飲一口便覺口有餘香，剛纔你急匆匆跑過來怕是會口乾，嘗一嘗？”
男人深情地望着她，特地幫她把茶杯拿了起來，顧琉正興致勃勃地看不遠處準備起舞的幾個舞女，被他的聲音引得回了回神，慌忙接了過來。
抿脣喝了一小口，還不忘吐槽兩句。
“你什麼時候說話這麼文縐縐了，跟我還要客氣麼？”她擠眉弄眼地笑了一下，將那喝乾了的茶杯往他身邊一推，示意他給自己從新滿上。
戰痕心領神會，剛要動手去拿茶壺，一旁侍候的小丫鬟趕忙湊上前，跪下的瞬間就把茶壺握了住。
舉壺倒水一氣呵成，顧琉看她這手法練得出神入化，自顧自地跟着比劃了一下。
“你瞧人家多麼懂眼色，下次你可要手腳再利索點，免得連一個小丫頭都搶不過。”顧琉比劃完，把戰痕懸在半空的手拉了回來，笑呵呵地說道。
小丫鬟倒完水，還用衣袖擦了一下桌上的水漬，微微擡眸衝二人點了點頭，緩緩站起了身。
顧琉目光跟着她，她一起身便讓顧琉發覺有些不對勁兒，她粉色的衣衫上，不知從哪兒蹭了幾片灰。
她疑惑地擰眉，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小丫鬟也很聽話，見王妃叫自己，趕忙走近跪了下來。
“今日皇帝壽宴，怎麼你這外裙上蹭了灰漬？”顧琉溫聲提醒，順帶着伸手指了一下。
皇帝壽宴，不管是外來賓客還是參與的王公貴臣，無人不是盛裝出席，這小丫鬟身上沾惹了泥點子，無人注意到還好，若叫有心人看了去，掉腦袋都是有可能的。
畢竟，這喜慶的壽宴上可不能沾染髒東西。
小丫鬟聞聲一慌，趕忙低頭去瞧自己的裙襬，入目便是灰色的泥漬，這孩子大概也沒遇上這種情況，嚇得慌忙掩住了裙子。
“王爺王妃饒命，奴婢並非有意穿成這樣，是……是奴婢先前不小心碰上的。”小丫鬟跪在地上磕着頭，嚇得顧琉連連往後移了一下。
這麼大的禮，可是折煞她了。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顧琉擺擺手，慌忙解釋自己的話。
她的確沒有責怪這丫頭的意思，只是怕有心人看了去，這丫頭白白挨頓板子罷了。
小丫鬟聞聲擡頭，大大的眼睛裏儲滿了淚水，說話間一顆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
“奴婢……奴婢謝過王妃。”
“謝我沒用，本宮這兒不用你管，你快速速回去把這不乾淨的衣裙鞋襪換了，再回來侍奉也不遲。”
小丫鬟看起來年紀不大，皮膚白嫩眼睛也水靈，但這麼看着，有幾分青鸞的滋味。
丫鬟受寵若驚的雙手捧過帕子，又磕頭道了個謝，趁人不注意從側門溜了出去，顧琉側眸目送着她離開，又回身掃了一眼室內的人，見無人注意到那小丫頭，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宮裏竟也有如此水靈的小丫頭。”顧琉笑了笑，將那小丫鬟誇讚了一番。
戰痕摸不清她的意思，自顧自地應和了一聲，說話間宴會上絲竹聲起，候場的舞姬們踩着小碎步走了上來。
她稍稍端正了身子，準備好好欣賞一番。
宴會臺上，一羣黃色衣裙的女子翩翩起舞，最中央是一個紅衣女子，大冷天的穿得十分單薄，薄紗罩住面龐，細腰展露在外，吸引了衆多人的目光。
那舞姬手上戴着金色手鍊，纖長的手指微微一動，就仿若蝴蝶翩翩起舞，玉足一旋整個人被拋向空中，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顧琉還好是託着下巴的，不然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那腰肢，那步伐，那若隱若現的面龐，叫哪個愛欣賞美的人看了，不連連稱讚？
想到這兒，顧琉下意識地回了回頭。
戰痕根本沒再看美女起舞，而是滿眼溫柔地盯着自己家老婆，顧琉疑惑地眨眨眼睛，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腦袋擺正了些。
“你儘管看，我不喫醋，真的。”
她很是善解人意，畢竟戰痕征戰多年，見的男人數不勝數，女人卻沒見過幾個，讓他飽飽眼福也是不錯的。
她可不是個醋罈子，看一下怎麼了，看完了戰痕也還是她的，她有信心。
顧琉笑笑，說完這話就回身繼續欣賞起來，只是一旁的戰痕卻沒了笑意，心裏油然而生一種被冷落的感覺。
“我看不見她們，眼裏只有你。”
戰痕拽住顧琉手臂將她扯進懷裏，有些不悅地說道，顧琉原本只是身子一僵，聽見這話，連臉色也僵了住。
他這是從哪兒學的土味情話？
他若不是頂着這麼一張英俊無比的臉，顧琉怕是要噁心地給他一個耳光了。
最好能把他腦子裏灌的土都打出來。
她尷尬地扯了一抹笑，費勁地從他懷裏出來，一臉傲嬌地拍了拍他的臉。
“王爺，這張臉不能這麼用的，以後不要說這種土話了哦。”
“聽得我直想吐。”這話顧琉放低了聲音，只是喃喃地暗自誹腹一句，戰痕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她，劍眉一擰攬住了她的腰肢。
身上一癢，顧琉難耐地扭動了一下，頓時臉色漲得通紅。
“戰痕！”
她咬牙低咒了一聲。
“大庭廣衆的你給我老實點！”她一把掐着那隻胡亂摸索的大手，惡狠狠地說道。
她可是第一次參加這麼盛大的宴會，待會兒還要看好戲呢，怎麼能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