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法器書,書中記載的多爲上古仙器,許多她都不知道怎麼用的法器就畫在那上面,附近還標誌着這些法器背後的故事。
她對這種法器並不感興趣,只是大約摸掃了一眼,書頁並不平整,幾個泛着毛邊的頁面還特地被折了角,她抿了抿脣,心底突然涌上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隨手一翻,那被摺好角的頁面就露了出來,顧琉有些緊張的皺了下眉,竟然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
“幻境——太元三年,有一獸喚曰鏡,有迷惑人心之能,所經之處人心受蠱惑,爭相廝殺血流成河,幻劍山元長老鶴擎聯手五大劍派,將此獸制服,九月十五月圓之日,此獸靈力盡毀化作幻境,被鶴擎置於法器之中,成爲幻劍山鎮山之物……”
顧琉單手扶着那古籍,一字不落地念着,越念越覺得背後一陣涼意侵襲,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肯定是衡風那個王八蛋乾的。”
她眉眼一橫,將那本古籍丟了回去。
雖然她不會讀心術,但昨日第一次見到衡風,那個兔崽子就往她身上潑髒水,顧琉對他沒有半絲半點的好感,當即晚上閒暇時就讓系統查了時間線,幻境失竊時,衡風就在幻劍山禁地處。
除了他還能有誰?
她一個被誣陷的人,不去伸張正義反咬衡風一口就算了,還被他偷偷地往她房間放了這個假證據,若不是沈月空還有點腦子,她真的百口莫辯。
顧琉越想越氣,那臉色猶如紫茄子一般,所有的火氣都聚集在臉上,恨不得一把掐死罪魁禍首衡風。
見她這般憤怒,沈月空緊繃着的脣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這冊子是搜查的小童遞上來的,蓬萊山衆弟子也知曉了此種情形,若是不能“殺雞儆猴”,則既無法減弱衡風的警惕,也無法服這一衆人之心。”
男人嗓音透着涼意,單是聽他講話,就有種坐在沁涼的鞦韆上來回蕩的感覺,腳下是一片鏡湖,微風輕起,波光閃動,溫柔又充滿詩意。
可惜的是,顧琉沒時間欣賞他的嗓音了,她只關注接下來的事。
“殺雞儆猴?”
“你想幹什麼?”
經過幾次接觸,她漸漸發現沈月空並非她想象中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他雖然貴爲蓬萊山山主,又是四大門派之首的掌門,但他卻沒有掌門的架勢,也不會用自己的仙術來唬人。
如此這般,顧琉倒也不怎麼怕他了,反倒有些好奇他接下來的計劃。
“賜以門規罰戒,以儆效尤。”男人緩緩開口,臉上那僅存得一絲笑意也瞬時凝了住。
片刻之後,顧琉被兩個人提溜着拖過大殿,匡嘰一聲被砸到了地上,盛梨的身子很瘦,根本沒怎麼有肉,砸在地上連點緩衝都沒有,險些被摔骨折。
凌亂的髮絲垂在額前,她費力地伸手撥開頭髮,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聲音裏摻雜着她少有的歇斯底里,“爲什麼抓我!”
整個大殿,頃刻間回聲四起。
“什麼抓我……”
“抓我!”
她也不知這一聲吼威力這般大,聽着自己傻叉一眼的迴音,她甚至有些想要笑場,爲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掀了掀眼皮,把目光鎖定在了高座上端坐着的沈月空身上。
威嚴,神武。
如果真得要兩個詞來形容此刻的他,這兩個詞最恰當不過。
她額頭上一緊,不敢直視那人一般,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那樣子,活脫脫的一個不幸被捕壞人模樣。
周圍鬨鬧聲跟着起來,她雖然低頭未看,但耳朵卻靈敏得很,單是聽見那幾個人的聲音,她便知道那些人在什麼方位。
那些弟子都在看熱鬧,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她猜只有衡風一個。
她沉了沉眸子,視線延伸至幾步之外,剛好落下衡風腳邊。
“私闖幻劍山禁地,盜取上古神器,你可知罪?”負手站在一側的大師兄燕梓崇冷不丁地開口,一衆嘀咕聲瞬間銷聲匿跡。
顧琉呵呵一笑,身上的鎖鏈捆着她,根本就動彈不得,她費力地扭了扭身子,終於從跪姿換成了趴着。
這樣子雖然不屈辱,但卻猶如大蟲子一般貼在地上,怎麼看都覺得好笑。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盜了幻境?”
“我一個普通人我要幻境幹嘛?我連那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眼刀一甩,狠狠地朝燕梓崇刺了過去,那人絲毫不動,身子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改變分毫。
“這就是證據。”
“從你房中搜出此物,你還想做何解釋?你一介小賊盜取法器,還連累我蓬萊山門,該當何罪?”
話音落,那本古籍仿若從天而降一般,掉在了她的眼前。
她當即擡頭翻了個白眼兒,“你怎麼不說是你那個傻師弟連累了我?”
“這東西不是我的,你們蓬萊山門派若是沒有良心,那就儘管罰我好了,反正我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顧琉冷笑一聲,整個人身子一翻徑自躺了過來,直溜溜的繃住身子,好不悠閒。
這話說完,燕梓崇沒等沈月空開口,就隔空御術將她周身捆着的繩索給收緊,死死箍了住。
感覺到身上一陣陣刺骨疼意,她咬緊了牙關沒出任何聲音,半張的眼睛瞄着周圍人的表情,還沒等她開口罵人,下一秒,她便感覺自己身上的感覺盡數消失了,身子舒爽了很多。
她稍稍一愣,起作用了?
來演戲之前沈月空給她施了不知什麼法術,說待會兒她只需做戲,不會受半點的傷,原來……就是這種類似於麻醉無感的感覺啊。
她勾了勾脣,緊接着大叫一聲翻身滾動起來,額角上懸着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着,臉上痛苦的表情,彷彿她此刻正在經受萬箭穿心之刑。
“放開我!”
“不是我!”
顧琉戲演得逼真,一邊痛苦地嚎叫一邊還不忘證明自身清白,那狠厲悽慘的模樣惹得一衆人紛紛側目。
衆人驚訝中,罪魁禍首衡風徑自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