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轉移注意力？”
“門兒都沒有！”
顧琉根本不聽它在說什麼，伸手就朝它大頭上拍了過去，小藍人只覺得大頭一陣懵懵的感覺，然後它驚恐地伸出了小手，往別處指了指。
“趕緊給我查，查不出來我剝了你的皮！”顧琉瞪着大眼睛惡狠狠地說，絲毫沒把系統的驚恐模樣放在眼裏。
“宿……宿主，你看哪兒……”
“砰！”
響聲從顧琉身後拔地而起，全神貫注着訓人的顧琉被嚇了一大跳，屁股都從墊子上彈出了老遠。
她下意識地朝聲源處望了過去，意料之中，那是山洞的洞口，那處被封着的結界不知何時被打破了，隱約從遠處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
顧琉摸了摸手臂，單薄的衣袖下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貓着腰爬出洞口四下望了一眼，此處人煙荒蕪，連小草都長得稀疏無比，一個人影也沒瞧到。
“顧琉，我一直在等你呢……”
那聲音驟然間再次響起，顧琉瞬間便愣在了原地。
它叫她……顧琉！
這這……這不是個虛擬世界麼？怎麼會有人叫她的真實名字！
“媽的，哪個傻叉躲着不敢露面，還叫你奶奶名字！”
顧琉警惕地看着周圍的環境，壯膽子似的高聲迴應了一聲，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動，手卻抖個不停。
不知爲何，她有種這個世界出現要大bug，終將會坍塌的感覺，難不成這就是修真世界的靈異之處麼。
她嚥了咽口水，呼叫了幾聲系統，然而系統卻像是中斷了信號似的，叫了半天也沒回應一句。
這麼一來，她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可就算是這個世界有bug，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等着被人害死，她必須主動出擊。
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有血性纔行。
顧琉心裏一橫，將那兩本古籍揣到了懷裏，選了自認爲聲音源頭的方向，試探着走了出去。
往東走，是大片的花海，雪白的不知名的花開的遍地都是，那香味兒很淡很淡，彷彿曾經的幾個世界的記憶一般，微弱又渺茫。
只是，她根本無暇欣賞這片景色，雪白色的花海晃的她眼暈，耳邊那瘮人的聲音越來越亮，那聲音一遍一遍地在耳邊盤旋着：“顧琉，我知道是你。”
“你給老子閉嘴！”
她攥緊了衣袖，在那片花海中猛地滯住了腳步，試探地往前伸了伸腳。
這……
明明她就置身於這片花海之中，爲何她感覺不到這些花的存在，甚至去撫摸花瓣，手指上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觸覺。
彷彿在撫摸空氣一般。
顯然，這裏並不是現實世界，這只是一個幻境。
顧琉收回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緊張的眼神四處瞟着，那虛幻的聲音圍着她轉，越來越快，瘋狂地變幻着聲線。
“我是時非，你不愛我嗎，你不記得我了嗎？”
“燕弱，你不要死……”
她闔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衝破這夢魘一般的幻境，可週圍熟悉的聲音一聲聲刺激着她，那是她曾經所在的每個世界的“愛人”。
她忍不住胸口劇烈的起伏，可那聲音宛如魔咒一般繞在她耳側，無論如何都揮不去。
“顧琉，別怕，是我。”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了眼睛，面前不遠處站着一個男人，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身形看起來異常熟悉，只是他的臉像是被隱在了霧裏一般，她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看不清。
“你是誰？”顧琉冷靜下來，靜靜地開口問道。
那人沉默着審視她了許久，半晌，喉嚨處發出古老的機械聲，“我是幻境，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也是你的內心世界。”
她聞聲呼吸一窒，條件反射一般往後撤了幾步，她瞭解過幻境，那雖然只是一個神器，可裏面卻封印着幻境魔獸。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喚醒它，上萬年前封印魔獸的神力，會隨之衝破，屆時天下大亂人心惶惶。
她怕了，第一次怕了。
不是她害怕幻境這個魔獸，而是她害怕直面自己的內心。
“我是時非，也是長孫涼澈……”對面那身影緩緩向她走近，聲音裏藏着笑似的，聽得顧琉忍不住汗毛倒豎。
她伸手張開五指，做了個“停”的手勢。
“站住，你誰也不是。”一語道完，她迅速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塊玉石墜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玉石跌出幻境，頃刻間化爲虛無，這山頂她曾來過一次，推測出這位置必定有許多碎石，玉石丟到地上，必然會被摔得粉碎。
她自己應付不了幻境，必須要找一個幫手。
只是，這想法纔剛付諸實踐，她便感覺背後一涼，肩上多了一隻手，她驚恐地回眸望過去，沈月空正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
“坐下，把心經背一遍。”
她低呼一聲瞬時挽住了男人的手臂，躲到了他的身側，還沒來得及問他爲什麼來得這麼快，就發現眼前閃過一個粉色的身影，緊接着，甜美的聲音瞬時傳了過來。
“我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你不是我的唯一，你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顧琉懵懵地看着那人緩緩走近，才發覺這人並非她的心魔，或許那是……沈月空的。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順帶着還瞄了一眼身側的沉默不語的沈月空。
難不成那女人是他的白月光麼？
她勾脣一笑，眼睛微微眯起試圖去看清那人的模樣，只見那女人穿着一個花盆底似的高高的鞋子，腳步輕緩地往這邊走來，每走幾步，身上的衣服就變幻一次，從靛藍色褶裙到正紅色的披風，從黑色的喇叭褲到金邊旗袍，最終變成了一身堅硬鎧甲。
她驀地愣在原地，那一刻，她感覺腦中炸開了一朵七彩煙花，握着沈月空的臂彎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那個女人，分明是前幾個世界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