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敲第三下的時候,她的手和後腰忽然被人扣住,瞬間就被按在一個胸膛上。
誰?
司子嫿心裏一驚,渾身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下意識的就要把袖子裏面的藥粉揚出去,但身後的人瞬間就察覺她的想法,另一隻手快速的按住她的衣袖,長指一勾就把裏面的藥粉全都勾了出來。
“我可不想像是盎然城的那些蠢貨一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程俊的聲音從耳後響起,貼的很近。
“程俊?你幹什麼?”
“我纔要問你想幹什麼呢?”程俊的聲音還是那樣懶洋洋的,卻不知爲何彷彿滲透了涼意,深冷異常。
“你似乎很熟悉這裏的陣法,但將生陣變死陣,是想做什麼?”
“陣內你帶來的人似乎都離開了,是想殺我?”
司子嫿被他的話說的愣住了,茫然的擡眸,“什麼?”
“這不是生門嗎?我要出陣。”
“……”
“這是死門。”
“嫿兒,任何陣法都有八門,其中有生死兩門。谷內的桃花迷陣也是一樣。”彼時白蘇靠在枝椏上,頭一次那麼認真,“你記住,生門能讓你出陣,但這迷陣的死門卻會讓迷陣變爲殺陣,到時候出陣便幾乎是不可能了。”
“萬萬不可認錯。”
所以說,她剛剛是認錯了?
司子嫿抿脣不語,撇開目光不去看程俊,臉頰有點紅。當初被師傅教導了那麼多次竟然都認錯了。
要不是他及時阻止,只怕今天她就要命喪其中。
程俊沉默片刻,也看出她似乎並非有意,鬆開桎梏着司子嫿的雙手,面色冷淡起來。
“現在,我要來問問司小姐了。”
“你是怎麼製出藥王谷獨門避瘴丸的?別說是你自己試驗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小你清楚,更何況藥物的配比分毫不差。”
“還有這陣,你既然錯認爲是生門,那應該是知道解法,這種解法也是唯有我藥王谷的人才知道。”
“我很好奇,你明明不是藥王谷的人,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司子嫿抿脣,嘟噥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藥王谷的人?”
“因爲我沒見過你。”程俊一笑,眼裏卻依舊冷淡,“小姑娘,你來藥王谷,應該就是來找我的吧?雖然我覺得你很有意思,但你現在展現出來的一切已經讓我懷疑了,你到底是誰?”
來藥王谷是找他的?
司子嫿一驚,定定的看向程俊的臉,依舊是溫雅清俊,就算目光中帶着威脅也有種慵懶的氣質。
他是白蘇?
“白蘇?”就算心裏猜到,司子嫿還是不可置信的輕呼出聲。
程俊沒說話,臉上也沒有驚訝或詫異,算是默認了。
真沒想到,費勁心機想要找到的人,竟然一直就跟在他們身邊。
她也真是笨。
明知道白蘇醫術高超,做一張人皮面具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有他喜歡“行俠仗義”的性格。
雖覺得程俊有些古怪,卻沒想到這麼可能性。
也真是……不知說什麼好。
面對白蘇懷疑的目光,司子嫿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來藥王谷的確是爲了找谷主白蘇,目的是尋求一個奇異病症的解藥。”
她倒並不如何慌張,眼前的人雖然換了個相貌,但內裏還是她熟悉的白蘇,她也清楚什麼能吸引他。
就像當初她中的奇怪的毒一樣,奇怪的病症定然能讓白蘇提起興趣。
“哦?是什麼?”白蘇果然挑了挑眉,眼裏露出幾分興趣。
他看的出來,司子嫿醫術高超,連她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看上去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奇異的病症。
“我家那邊有位身份尊貴的夫人,在知道我的醫術之後找我去爲她問診,原因是她與夫君十年不孕。”
白蘇皺皺眉,他對於這種病症的興趣不大。
“我把脈之後,的確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奈何醫術淺薄,只能看出是食胎蠱所爲。”
“食胎蠱?”白蘇一愣,染上不耐煩的眸子轉瞬之間流光溢彩,“這倒是有趣。”
食胎蠱是南疆傳來的蠱術,鮮少能夠見到,藥王谷的醫書中的確提到過,但饒是白蘇,也沒有親眼見到過這種蠱蟲。
司子嫿頷首,“正是。”
“谷主,我怎麼知道的這些東西真的重要嗎?”
“一路前來,我相信谷主也多少看出我是個怎樣的人。千里迢迢的來到藥王谷,所爲的也只是這種蠱術的解法而已。”
白蘇挑眉,眉宇之間的興趣更加盎然,“你不怕我?”
他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醫術,卻不肯輕易救人性命,在江湖上的口碑可不大好。
時間久了也就成了亦正亦邪的“鬼醫”,藥王谷也成了外人不敢靠近的一塊領域。
一般人被他制住,應該都會驚慌失措,但他能感覺出來,在知道他是白蘇之後,司子嫿反而放鬆了些許。
對她來說,白蘇比“程俊”更加值得信任?
“爲何要怕?”司子嫿挑眉,眼裏滿是坦然。
這種認知讓白蘇心情大好,彎眉笑了一聲,“你果然很有趣。”
因爲疑難雜症研究起來很有趣,所以他很喜歡。
同樣的,現在司子嫿看上去很有趣,他也很喜歡。
彎腰抱起司子嫿,幾個縱身就到了生門前,屈指敲擊三下。
桃花樹宛然移開,讓出一條道路。[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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