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元和老夫人不敢置信的去看大夫人。
老夫人還好些，她知道大夫人不是個心腸好的，也知道她在背地裏幹了不少腌臢事兒，只是沒想到竟然能狠心到下殺手。
司文元是斷斷沒有想到，大夫人最近安分守己，也表現出了當家主母的風度，對司子嫿更是說了不少好話。司文元甚至認爲，大夫人已經改了！
他忍住心頭翻涌而上的怒氣和噁心，壓着嗓子道，“嫿兒，繼續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子嫿抽噎了一聲，哽咽了好幾下說不出話來，彷彿悲痛萬分。
清歡膝行到司文元身邊，重重的磕了個頭，“老爺，小姐想是太難受了，不若到房裏歇着，這些事奴婢都知曉，定當一五一十的告訴老爺。”
司文元看了看愛女蒼白的臉，緩緩點了點頭。
一行人到了廂房內，司子嫿靠在牀上，好容易穩定了情緒，小茹在一旁扶着她，給了倒了一杯茶。
四姨娘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茶盞裏面漂浮着紅參片，金貴的很，不由得有些嫉妒。
如今司家最得寵又最如日中天的，也就是這大小姐了。
她撇了撇嘴，收回目光，看向在屋子中央跪着的清歡，又看看臉色青紫的大夫人，幸災樂禍起來。
“好了，說吧。”老夫人坐在柚木座椅上，方嬤嬤爲她呈上一杯香茶，被擺擺手拒絕了。
清歡跪在中間，重重的磕了個響頭，“唰”的一下眼淚就下來了。
“老爺，事情是這樣的。日前小姐要來上香禮佛，目的也是爲了給老夫人祈福，這件事府裏的人也都知道。”
老夫人點點頭，事情是她首肯的，自然是知道。
“小姐原本也只是打算在普濟寺待幾日便回府，但上山途中卻忽然竄出一羣山賊攔住我們，那山賊首領還出言不遜。”清歡說着，臉上露出幾分怒色，“小姐本想借錢消災，於是讓護衛給了金子。”
“沒曾想，那些山賊竟然不要錢財，反而上來就與護衛交手，個個出手狠辣。小姐用藥藥倒了人之後，從那羣人中發現一個小木牌。”
清歡說着聽了一瞬，從懷裏摸出一塊木牌遞過去，“老爺請看，就是這塊木牌。”
“是豔血樓。”司文元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來歷，厭惡的扔在一邊。
清歡點點頭，“小姐當時也受了輕傷，這幾日都在靜養。那幾個殺手也被關在後山審問，最終總算是吐了主謀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死死地盯在大夫人身上，“正是大夫人！”
大夫人只覺得胸口一陣腥甜涌上來，硬生生的嚥下去咬牙道，“你這賤婢胡說寫什麼？含血噴人！分明是想要離間我們母女的感情！”
清歡昂着頭，“公道自在人心！大夫人！”
大夫人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什麼受傷，什麼吐血，什麼止血的藥材，分明都是司子嫿佈下的一個局！
而她竟也真的踩進了司子嫿的陷阱！
大夫人的面色青青白白，秀帕險些被撕爛，一隻手按住座椅勉力支撐着身子，怒吼，“賤婢！我對子嫿真心實意，子嫿也是我的女兒，我怎會做出這種事？”
“做沒做過，母親不是很清楚嗎？”司子嫿雙眸含淚，看着大夫人的眼裏滿是失望和心碎。
似是不忍繼續看下去，她閉了閉眼，大聲道，“小茹，把那些人呈上來的東西拿過來！”
小茹應了聲，轉身從梳妝檯上取出一個錦盒，放在司文元和老夫人中間，“老夫人、老爺，這是那幾個殺手交上來的東西，說是，說是大夫人給的定金。”
錦盒被打開，玉鐲寶光閃爍，溫潤生輝。
“呀，這不是大夫人的陪嫁嗎？”四姨娘驚呼一聲，旋即像是說錯了一般飛快的用秀帕掩口。
司文元和老夫人的臉色同時沉了沉。
被四姨娘這麼一提醒，司文元也想起來了，他執起一個玉鐲，忽然冷笑一聲。
當初大夫人嫁進來的時候也是年輕鮮亮的小姑娘，日日夜夜的帶着這對玉鐲。在他問及的時候則是撫着玉鐲道，“這是孃親對我的呵護和愛意，自然要時時刻刻的戴在身邊。”
彼時她是多麼單純善良天真可愛的少女？怎麼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蘇瑞紅。”怒到極致，司文元反而平靜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大夫人“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老爺！你怎麼能相信她們的一面之詞？妾身這對玉鐲前些日子才失竊了，本以爲是被手腳不乾淨的奴才拿走了，卻沒想到是用在這種時候！”
她轉頭盯着司子嫿，咬牙切齒宛如惡鬼，“司子嫿！之前因着子玉的關係我和你不親厚，但如今可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你怎麼能做出這種陷害嫡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親生女兒？司子嫿靠着牀，幾乎嗤笑出聲。
微垂眼眸掩住其中的冷意，嗓音微顫，“父親，嫿兒相信您會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