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偷懶或者沒做好，農婦還會動輒打罵。不過對我來說那樣都還好，我最怕的是她不給我飯喫。”
司子嫿說的很平淡，但華安公主身邊的女官已經是睜大了眼睛。
華安公主的眼中，也明顯的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殿下大概知道，我那時候很胖，長相也很難看。”司子嫿自嘲的笑笑。
“村裏的人也總是欺負我，而農婦更是經常用這一點來攻擊我。正因爲這一點，我那時候很自卑。”
華安公主已經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現在都好了，丞相府內一切應當都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
丞相府也是京城的名門，司家更是從從前起就是貴族，府內怎麼會不好？
“府內當然是好的。”司子嫿沉默了一下，眼裏流露出一點追憶來，“當時我覺得很開心，父親終於想起我了，帶我回家了。”
“但我回家後，發現許多事情都和我想的不一樣。”
“大夫人嘴甜心苦，司子玉更是刁蠻驕橫。”
司子嫿看了眼華安公主，“殿下或許會覺得我是在給她們上眼藥，但那時候我真的是這樣認爲的。”
“畢竟司子玉時常來戲弄我，隨意打罵侮辱，我腦子不大好，也就只知道那樣。有一次她告訴我，只要我給她做小馬兒，父親就會來看我。我當時真的相信了。”
司子嫿輕輕一笑，彷彿說的是多麼平常的事情，“我當着府內所有人的面，被司子玉當做畜生騎在身下爬了一圈又一圈。”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平靜無波的眼神裏面終於流露出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
有恨意又羞惱。
“殿下覺得，有着這樣的過去，我還能和司子玉姐妹友愛嗎？”
司子嫿的語氣輕緩，表情也很平靜，只是這平靜的背後，卻藏着深深的恨意。
“自然是不能的。”華安公主深深的看着她，輕聲道。
華安公主之前還覺得興許是司子嫿的氣量狹小，難成大器。但這段時間的相處看來又不像，纔在今日旁敲側擊的問上一問。
“那等招人厭惡的東西，你不必一直在意。”華安公主勸道，“子嫿，你的未來還前途無量，不要因爲這些後宅的事誤了自己。”
司子嫿輕輕的應了一聲，她知道，有華安公主這樣一番話，司子玉以後在皇家也得不到什麼好。
她剛纔說的那些固然都是實話，的確是爲了博取同情。
司子玉出獄了，她當然也要做好打算。
陪着華安公主又說了一陣子的話，司子嫿回到公主府爲她安排的院子裏。
“小姐，二小姐現在出來了。”小茹跟在司子嫿的身邊。
“嗯。”司子嫿毫不在意的說了聲。
“小姐，那接下來要怎麼辦？”一直木頭似得杵在一邊的李楚忽然開口。
“無所謂。”司子嫿淡淡道。
她點燃了窗邊的燭臺，看着明滅的光影，微微笑了。
……
司子玉在蘇家待了三天就憋不住了。
她迫不及待的要找司子嫿！
所以她不顧蘇夫人的阻攔，偷偷帶着兩個丫鬟就趕去了公主府。
司子嫿彼時正在調配新的“安胎藥”。
華安公主體內的食胎蠱已經醒來，在藥物的刺激下不斷的在血管中流竄着，時間越長它就會越受不了，就越是能被輕易的取出來。
司子嫿現在已經有五成的把握能取出食胎蠱，但公主的意思是等到穩妥一點兒再說，更重要的，她要讓幕後的黑手現身。
所以司子嫿這裏的藥更是不能停了。
清歡急匆匆的進來通報，司子玉趕過來，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好阻攔，故而沒幾下就到了大廳，端坐在高堂昂着頭。
司子嫿進門看見這個樣子，脣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長姐。”恰在此時，司子玉也看見了走進來的司子嫿，“真是好久不見了。”
她的眼裏燃燒着怒火和恨意，脣邊卻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