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這一嗓子,不但把老修喊來了,陸思源和從廚房回來的小桃也快步跑來了。

    “怎麼了?”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夏染一指蘇南衣的手背,“這是什麼?”

    老修快步上前,仔細看了看,臉色有些凝重,“都出去。”

    夏染還想纏着問是怎麼回事,心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陸思源道:“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在這裏也幫不上忙。”

    三人退出房間,屋內只剩下老修和蘇南衣。

    老修從包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拿一根銀針輕輕刺破蘇南衣的手指,小心翼翼用小瓷瓶接了,又飛快蓋上。

    他嘆了口氣,看着昏迷的蘇南衣,“我也不知道這次是福還是禍,蘇小姐,你可要挺住啊。”

    他又等了半晌,蘇南衣的臉色不再那麼白得嚇人,手上的紅線也慢慢淡了,這才慢步出去。

    老修一出來,立即被其它人圍上,三個人六隻眼睛都盯着他。

    “暫時沒什麼事,剛纔那個雖然出乎意料,但也不是壞事,也許會因禍得福也說不定,”老修看着衆人道,“不過,這要等王爺回來纔行。”

    “爲何?”夏染問道,“有什麼事是我們不能辦的嗎?南衣等不等得及?”

    “無妨,”老修壓低聲音道,“這事兒還非得王爺不可,那隻狐清,似乎很聽王爺的話,我想,讓他去取點狐清的血。”

    夏染:“……”

    “所以,你不行。”老修補刀。

    夏染的確不行,被那傢伙的大紅眼珠子忽閃一下他就完蛋,更別說取人家的血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雲景這“動物緣”真是極好,好得沒有道理,連堂堂的毒王都對他另眼相待。

    陸思源有些擔憂,“你說那東西是毒王,爲何還要用它的血?以毒攻毒?”

    老修點點頭,“差不多,但我要見到東西才能確定,或許,我們運氣再好一些,不只是壓制,能夠一舉拔出也說不定。”

    陸思源沉默着不再說話,他心裏的隱憂並沒有減少。

    毒王,還有那個神祕的黑斗篷……

    可眼下,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他雙手輕撫膝蓋,要快點好起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蘇南衣的意識還在,只是無法睜眼,不能開口說話。

    她能聽到夏染他們的談話,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又出了變數。

    她自己也有感覺,體內的溫度好像升高了,有些灼熱感,就像身處在盛夏,那種感覺很難受。

    直到老修刺破了她的手指,鮮血流出,她才感覺好了一些。

    而後,聽到他們在門口的談話,隱約提到雲景,老修後來的聲音就低下去,她聽不清了。

    她不知道現在雲景什麼情況,心裏越發擔憂。

    ……

    雲景此時正在滿臉怒容,盯着李樹朝父子。

    李書宇還是那副文弱的模樣,穿着錦袍,頭戴玉冠,人模狗樣的站在李樹朝身側,畢恭畢敬的對顧西宸行禮。?

    顧西宸看着李書宇,實在不能想象,他竟然會有那個膽子攔着蘇南衣,刀兵相見。

    “李書宇,朕來問你,現在北離王府和京兆府都向朕告狀,說你私扣蘇家小姐,甚至動用兵士,還傷了她,可有此事?”

    李樹朝急忙道:“陛下,此事有些誤會……”

    太妃冷聲打斷,“李大將軍,我們南衣現在還在昏迷中,你好意思說誤會嗎?”

    李樹朝轉身看着她,再次施了個禮,“太妃,對此事下官深表歉意,本來是想着請入家門做貴客,蘇小姐在府中之時也是盡了地主之誼,好生招待,都怪犬子喝醉誤事,這才……”

    他說着踢了李樹朝一腳,“還不快向太妃和王爺請罪!”

    李書宇低着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拱了拱手,緩聲問道:“不知蘇小姐現在如何了?若是諸位不消氣,我可以當面向她請罪。”

    他的語氣淡淡,聲音輕輕,在雲景聽來就是不陰不陽,像是極盡挑釁。

    雲景不由得握緊了拳,眼睛迸出怒意,狠狠盯住他。

    李書宇並不畏懼,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趙石磊在一旁道:“李公子說得倒是輕鬆,請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

    李樹朝咬了咬牙,轉頭看着他,擠出一絲僵硬的笑,“趙大人此話何意?”

    趙石磊問道:“大將軍,據下官所知,當時和新婦一起去蘇府作客的可不只蘇小姐一個人,還有一個蘇思思,現在蘇小姐昏迷不醒,下官倒想問一問,蘇思思人在何處?”

    李樹朝一怔,他還真不知道什麼蘇思思,以爲只有一個蘇南衣。

    “蘇思思?”他目光掠向自己的兒子,“有這麼個人嗎?”

    李書宇搖頭,“有過,第二天一早便走了,至於爲什麼走……就不必說了吧。”

    趙石磊一挑眉,“爲何不說?還請李公子據實相告。”

    李書宇面露爲難,猶豫了半晌。

    顧西宸微眯了眼睛道:“李書宇,事關人命,趙大人是京兆府府尹,這也是他的職責,問你你就說。”

    “是,”李書宇一咬牙,“既如此,臣遵命。”

    他嘆了口氣,對趙石磊道:“趙大人,不是我想隱瞞,而是……此事有些難以啓齒,也事關人家姑娘的清白,我一個男人倒不怕什麼,最多就是被人冤枉幾句,一笑而過也就罷了。”

    趙石磊越聽越不對勁,太妃在一旁瞧着,狹長的眸子眯起,若有所思。

    李書宇無奈道:“事實上,蘇思思離開李府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她……意圖勾、引於我,當時她假意酒醉,鬧騰得緊,我的夫人說蘇思思在家從小嬌慣,怕是下人伺候不好,聽着她鬧騰,就讓我過去瞧一眼。”

    “我覺得不妥,但奈何夫人要求,只能就去院中問個情況,不料想……

    蘇思思非讓我進屋,我進屋之後才發現她……她脫了衣裳,我大驚之下怒斥於她,她自覺失了顏面,第二天一早便走了。”

    李書宇說得坦然,字字清楚,沒有半點心虛的模樣。

    趙石磊暗抽了一口氣,直覺感到這個李書宇真是不好對付。

    太妃輕輕撫着手指上的護甲,語氣淡淡,“李書宇,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詞,你說她勾、引你,她是瘋了不成?

    按照我朝規矩,新婚夫婦在半的之內,就算是婆母也不能往房裏塞人,以保證子嗣的血統,能夠生出嫡長子,這個蘇思思不傻不呆,她就算引誘成功也入不了府,爲何要多此一舉?”

    太妃說到這裏輕笑一聲,語氣中帶着淡淡的譏諷,“莫不是因爲你太過優秀,讓她就算無名無分,有了孩子被強迫落胎,捨棄臉面不顧姐妹之情,也要跟着你當外室?”

    太妃這話問得直接,像把快刀直入李書宇的心。

    趙石磊暗暗佩服,太妃不愧是在宮裏長大的,眼光毒辣,這李書宇自覺聰明,他的這點說謊話的伎倆在太妃面前根本不夠看。

    他倒要聽聽,這個李書宇要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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