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皇城破

    巴朗如遭雷擊,定定的看着站在臺階上的小女人。

    她此刻目光清冷,眉眼低垂,卻不似之前柔弱膽小,而是睥睨的姿態。

    巴朗的臉漸漸漲紅,“你……”

    “我要走了,”阿美輕笑,看看四周,“這院子……怎麼說呢?

    有點東施效顰了,你呀,根本沒有弄懂中原的文華精髓,卻在這裏不懂裝懂,真是可笑。”

    她慢慢走下臺階。

    在與巴朗擦肩而過的時候,巴朗忍不住出手,但比他更快的,是阿美身後的那個男人。

    從始自終,阿美連頭也沒有回,緩緩走向院門口。

    她走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就像從來沒有來過。

    可巴朗心裏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不但來過,來改變了他們的心理。

    她來的時間也不長,可造成的影響,以及影響帶來的後果,卻是滅頂之災。

    她來自哪,是誰的人,他們對這些卻是一無所知。

    達爾勒輕鬆佔領了王府,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又被驅逐出去的地方。

    如今,這裏屬於他了。

    度拙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匆忙的去往皇宮,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麼把國主死的消息掩蓋住,要儘快讓託托爾帶兵來,先下手爲強,佔領皇城……

    他在腦子裏盤算了一系列的計劃,有緊張,也有激動。

    畢竟,等了這麼久,做了這麼久的計劃,願望總算是要達成了。

    他還想着,等他坐上那個位置之後,就把達爾勒給找來,騙也好,威脅也好,要讓他把解藥交出來,以免除後顧之憂。

    他好不容易坐上那個位置,得好好的享受幾年,可不能沒多久就死了。

    正在想着,馬車停了,度拙掀開簾子瞧了瞧,是停在了宮門口。

    “王爺,請您下車吧。”

    度拙放下車簾,也沒有下車,“不用,時間緊迫,直接駛進去吧。”

    外面的宮人呼吸微滯,駛進去?

    一直到後面?

    那可是國主纔有的權利。

    是了,國主都快要死了,自然也就……

    馬車繼續往前走,在這一刻,度拙的心裏有些飄飄然,他感覺現在就體會到了身居最高位的好處。

    馬車二次停下,已經到了國主的大殿前。

    度拙下了馬車,擡頭挺胸的往裏走。

    門口也沒有什麼人,看到他來也都垂首行禮。

    他壓根看都沒有看一眼。

    大殿內十分安靜,還有煙霧嫋嫋,不知道點的什麼香,味道還挺好聞的。

    往裏走,穿過層層帷幔,度拙一眼看到龍牀。

    然而……

    龍牀上空無一人。

    他心頭一驚,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下意識看向周圍,這才發現,在龍書案後坐着一個人。

    他的眼睛緩緩睜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

    老國主放下手裏的筆,“怎麼?

    本國主昏睡了太久,你都忘了規矩嗎?”

    度拙心口跳了跳,勉強笑道:“皇兄!你……”

    “度拙,”老國主開口打斷他,“需要本國主再說一次嗎?”

    度拙按下心頭不甘,勉強行了個禮,“皇兄,你醒了實在太好了,剛纔那些奴才還說,您身體有恙,臣弟這才匆忙趕來……”

    “你是想看看本國主死了沒有,是嗎?”

    老國主懶得再和他虛假客套,直接打斷他的話,“度拙,你做的那些事,本國主已然知曉,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度拙雙手握了握,“什麼事?”

    “怎麼?

    你做得太多,自己都忘記了?”

    老國主把一本冊子扔給他,“你自己瞧瞧,看能否想起什麼來?”

    度拙低頭瞧着地上的冊子,翻開的內容正對着他,他掃了幾行,又擡頭,“是又如何?”

    老國主和他四目相對,眼底已經不見一絲溫情,“如何?

    你說如何?

    按律當斬。”

    度拙短促笑了一聲,“你是剛醒,腦子還不清楚吧?

    我既然敢做這麼多,難道,還能沒有後手不成?”

    “這麼說來,你是執意要一條路走到黑,想要篡位了?”

    “沒錯,隨你怎麼說吧,反正那個位子我是要坐的!當初父皇傳位於你,你是長子,我沒有意見,但現在你也該退讓了,也該輪到我了,你那個兒子,我是不服的!”

    “墨鐸是個好孩子,他是本國主的兒子,自然應該繼承。”

    “隨你怎麼說,反正有我在一日,墨鐸就別想!”

    度拙後退一步,忽然外面有人匆忙跑來,語氣慌張,“回國主!城外有一位人馬在逼近,他們……”

    度拙一聽大喜,“哈哈”一笑,“沒錯,就是本王的人!託托爾帶人來了,皇兄,我勸你還是識時務!”

    “墨鐸手裏也有兵馬。”

    老國主緩緩道。

    “那又如何?

    有了這幾萬人馬,我就能守住皇城,你死後,我會把弒父逼宮的名頭加在墨鐸身上,沒有人會容得下他!”

    老國主吐了一口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等着瞧。”

    度拙冷笑,“等着什麼?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正在這時,外面又有人來報,說是城門已經打開,那些人馬直逼宮城!

    還沒說完,又有人來報,人馬已經破了宮門!

    一連幾報,對方勢如破竹一般!

    度拙簡直欣喜若狂,他曾經預想過無數次,也事實真的到了眼前,他感覺自己當真激動的渾身發抖,心都要從腔子裏跳出來!

    沒過多久,喊殺聲已經到了宮殿外,度拙一刻也等不了,大笑幾聲就往外走。

    老國主面無表情的跟上。

    外面的軍士已經排得整齊,他們身上的衣裳並不髒,也沒有沾着多少血,看得出來,這一路走來十分順利。

    度拙一眼瞧見在人羣裏的烈霍,不由得心中暢快。

    烈霍再強橫又能如何?

    現在還不是得識時務,乖乖的聽號令?

    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曾經太過強硬?

    烈霍的目光和度拙的一撞,嘴角勾了勾,看不出什麼尊敬。

    實在是……讓度拙心裏很不爽。

    在那一刻,他想着,等到他坐上那個位置,一定要把烈霍踩在腳底下。

    狠狠的。

    度拙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腰桿,大聲喝道:“兒郎們!本王……”

    他剛說到這裏,老國主從後面走出來,那些本來站着的士兵突然齊齊行了個禮。

    “參見國主!”

    包括烈霍在內,剛剛還對着度拙不屑,現在卻無比尊敬。

    度拙後面的話被生生截斷,他有點愴惶的回頭,看向老國主。

    心裏……突然就生出一點不好的預感。

    緊接着,一陣馬蹄聲傳來,在此時聽來,分外的清晰。

    度拙霍然回頭,他期盼着,馬上的人是託托爾。

    馬上的人身穿鎧甲,手握長槍,一手還拎着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正在墨鐸。

    度拙的眸子猛地的一縮,像是經歷了一場山崩地裂。

    墨鐸像是怕他看不清,手一揚,手裏的人頭就到了他的面前。

    骨碌碌滾了幾圈兒,正好面部朝向度拙,那雙眼睛還睜着,似乎在和度拙訴說着什麼。

    度拙盯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是託托爾。

    他驚得後退幾步,一聲驚恐的尖叫悶在了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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