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宸心裏高興。
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有了大希望。
而此時給他治病的蘇南衣。
已經和夏染一起出了皇宮。
上馬車之後,夏染又忍不住把段西宸給罵了一頓。
蘇南衣笑而不語,一邊喝着熱水,一邊靜靜的聽着。
一直到夏染罵完痛快了,這才問:“現在該說了吧?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蘇南衣把上馬車時帶着的一個小包袱拿出來,她出府門的時候,除了藥箱之外,還有一個小包袱,但夏染那時沒有多問,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現在見她拿出來,頓時好奇的瞪大眼睛,仔細看着。
包袱打開,裏面是兩套夜行衣。
夏染有點兒奇怪,又有一點兒興奮和激動,一看到這衣裳,他就知道一定是要去幹什麼事兒。
和蘇南衣一起去做的,一定是有意思,十分刺激的。
“我們要去幹什麼?”
“去大牢,”這次蘇南衣沒有瞞他,直接挑明瞭,“見翼王。”
夏染也不難理解,上一次去見翼王的時候,蘇南衣是和雲景一起去的,有云景在旁,自然用不到夜行衣。
這次是深夜,又沒有云景在,所以只能夠夜探。
“見他幹什麼?
你又想着再刺激他一下?
我猜呀,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他老岳父爲他做的那些事兒。”
“當然不是要刺激她,而是要劫獄。”
夏染手上的動作一頓,差點把自己的口水嗆住,他以爲聽錯了,眼睛睜大看着蘇南衣:“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我說的是劫牢反獄,聽懂了嗎?”
蘇南衣一字一字的重複,夏染每個字都明白什麼意思,但是這會兒連起來,實在是搞不懂。
他把那套夜行衣一扔。
“不是,我沒有明白,咱爲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兒去劫牢反獄救翼王?
那可是大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進的地方。
現在段西宸恨他恨的要死了,咱們還去救他?
再說了,他又不是咱的人,你也不是也希望他能死嗎?
爲什麼要去救他,還用這種方式,就算是不救他,他的老岳父也不會放棄,也會千方百計地營救他,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語氣又快又急。
蘇南衣卻不急,喝着水,笑眯眯的看着他,直到他說完,才反問:“說完了?
誰跟你說過去劫牢反獄,就是爲了救他?
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夏染愣了愣,眼睛忽然亮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去打草驚蛇,消息很快會傳到段西宸那裏,他一定會又生氣,更加想置翼王於死地。
雖然今天的情況有了轉機,但經過這麼一下子,段西宸就更不樂意放翼王,這下也有了藉口,是不是?”
蘇南衣緩緩把杯子放下,手指撫着上面的花紋,語氣幽幽:“你說的這個的確是一個挺好的法子,但是,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再去慢慢的挑起他們之間的爭鬥,讓他們猜來猜去,還有那些權臣在中間左右權衡,來回勸說,實在是太浪費時間,而現在對於我來說,最缺的就是時間。”
夏染頓時悶了一下,他知道蘇南衣說這話的意思。
蘇南衣現在雖然表面上是在處理這些事情,但是她的心裏一大半都在想着陸思源的事,畢竟,那邊事關陸思源的生死。
她一定心急如焚,雖然她嘴上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有快速的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才能夠騰出手來,專心去爲陸思源做事。
簡單來說,那不僅僅是時間,還是陸思源的性命。
他沉默了片刻,又問:“那你的意思是?”
夏染再次睜大了眼睛:“你……你是想着殺掉他?”
“殺掉他?
未免太便宜他了,當初天醫府的覆滅也有他的手筆,這是一筆血債。
我蘇家上下滿門,所有人的血債。
我之前以爲,只是段西宸,現在知道,也有他的手筆。
他在從中推波助瀾不說,還派了人去殺,”蘇南衣短促地笑了一聲,只是笑意森涼,在她的眼底盪開,變成無盡的殺意。
“那我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呢?”
“我要讓他失去他最在乎的東西,去面對他不想面對的。”
夏染抿住嘴脣,沒有再細問,他知道此時的蘇南衣心裏已經有了決定,而且,不是腦子一熱做出的決定。
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既然如此,他就無需再多問,只需要配合按照蘇南衣所說的去做就行了。
他吩咐車伕改變了方向,奔向關押着翼王的大牢。
翼王根本就睡不着,生平第一次在這種地方,他如何能夠安睡?
不過,今天也算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他總算是能夠鬆一口氣,即便是段西宸再不喜歡,他也不可能不顧朝臣的疑問和反對,一意孤行的要把他弄死在這牢裏了。
這裏又溼又冷,他迫切的希望離開這裏。
否則的話,每一刻都會變成煎熬。
他不想睡,可是夜色漸漸深了,不知不覺中,他也有些迷迷糊糊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像是聽見了房門上的鐵鎖鏈在響。
他睜開眼睛,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仔細揉了揉眼睛,果然發現是有人在弄門,他頓時清醒不少,難道是要把他放出去了?
轉眼又一想,覺得不太可能,這也未免太快了。
忽然又想到,會不會是段西宸狗急跳牆?
要想着就這麼殺了他?
一想到這個念頭,他打了個激靈,一下子睡意全無。
他跳起來正想要大聲喊,就見那個黑衣人對他輕輕的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大喊大叫。
又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獄卒,他這才發現,那些獄卒沉睡的有些可疑,應該是中了迷藥。
他心頭跳的飛快,警惕並沒有散去。
“你們是誰?
想要幹什麼?”
就見對方手裏握着一方令牌,在燈光下,他瞪大眼睛仔細看,很快認出那是他老岳父的令牌。
他心頭激動,警惕也放下了幾分。
黑人走到他的面前,低聲說:“王爺,請隨在下快速離開這裏,老大人在外面迎接你,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您說,這裏不宜久留。”
翼王也不想再留在這兒,一刻也不想,他隱約覺得不太對,可是此時腦子裏昏昏沉沉,再加上迫切離開這裏的願望,還來不及細想,就被黑衣人一把抓住手腕,連推帶拖的離開了牢房。
翼王跟着他們上了馬車,很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還沒有等着問出口,迎面撲來一股暖香,他腦子裏一昏,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小屋裏,依舊是晚上,屋子裏點了燈,但並不是明亮。
不管怎麼說,也比那間牢房要好的多了,至少溫暖了許多。
他舒展了一下手腳,剛剛一動彈,就聽到不遠處有人聲音清冷的說:“翼王殿下醒了?”
翼王的動作猛然頓住,順着聲音看過去,就見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桌子上放着的燭火輕輕跳躍,映着她漆黑如同琉璃一般的眸子,如同揉碎了星光,灑入她眼中,美麗又森涼。
翼王以爲自己是楊花了,他用力的眨眨眼睛,聲調奇怪又充滿疑惑:“怎麼會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