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靳蕭醒了。
睜着眼彷徨的目光望着我。
我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沒有給我回應,而是一直望着我,我柔聲問:“你還冷不冷?”
“時光麼……你爲何在這裏?”
我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我與他之間應該是沒什麼關係的吧?
所以我又爲何在這裏?!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心底擔憂他。
我只有拿着陳澈做藉口道:“陳澈聯繫我說你失蹤了,我在段衡錦這兒找到了你。”
男人輕道:“我是在做夢。”
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麼……
“那你再睡一會兒。”
隨即楚靳蕭又閉上了眼睛。
上斐解釋說:“他還沒有清醒。”
“嗯,他身上的傷勢怎麼樣?”
上斐是滿眼的心疼,與之前那個讓我報復楚靳蕭想看戲的鬼有着天壤之別。
他難過道:“是被人揍的淤青傷痕。”
“楚靳蕭會爲自己報仇的。”我道。
我的心底非常心疼楚靳蕭。
心底不忍心,也不敢去看這些傷。
比自己受了傷還痛苦萬分。
上斐忽而盤腿坐在地上望着楚靳蕭的臉龐道:“其實這一世的將軍纔是我喜歡的。”
我不解的問他,“爲何?”
“睚眥必報,比之前總是寬容人的性格更討喜,這一世的將軍是在爲自己而活,不過他還是爲你……他還是無條件的喜歡着你。”
我猶豫的問:“之前的他是什麼樣的?”
“即使你將他挫骨揚灰,他都不會恨你,他不會恨任何人,包括想殺他的那些人。”上斐想起之前的楚靳蕭,臉上露出追思的神色道:“他的心中存着大愛小愛,無論是誰他都一視同仁,不會因爲你是公主而高看你,也不會因爲你是乞丐而低看你!你不知道,將軍他啊,是一個非常非常善良溫柔的人。”
這也是楚靳蕭嗎?!
是我瞭解的那個冷漠殘忍的楚靳蕭嗎?
“上斐,我想知道前世的記憶。”
聞言上斐離開了房間,再出現時已是兩個小時之後,他的手中拿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可他臉上的黑色流絲好像越來越多。
我擔憂的問他,“你是不是又打架了?還是說你摘取曼陀羅的時候被守花的人揍了?”
“廢什麼話?給我兩滴將軍的血。”
我立即辦正事道:“你等等。”
我沒有針,只能用耳環的尖扣在楚靳蕭的指尖上戳了一個口,傷口裏冒出一個很小的血珠,上斐忽而面無表情的與我說道:“血越少效果越低,血越多你做夢的時間越長。”
聞言我趕緊將他的手指又戳了個洞。
楚靳蕭皺眉,輕輕道:“別鬧時光。”
我怔了怔,問:“他是沒睡着還是在做夢?”
上斐嫌棄道:“夢裏有你,高興了吧?”
我識趣的沉默將楚靳蕭的指尖放在曼陀羅花之上,黑色的曼陀羅花吸了血之後變成鮮紅色的了,我不敢對自己下手只有讓上斐替我動手,上斐像是泄憤一般將我的手指開了一個大口,滴了很多血在曼陀羅花之上。
“丞相的血呢?”我問。
上斐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道:“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畢竟幾百年前的東西,試試。”
上斐將血倒上去,曼陀羅此時開的極致鮮豔,上斐遞給我道:“你將它握在掌心睡下便可以了!這個夢能做多久取決於花的時效以及鮮血的分量,一般曼陀羅能開24個小時左右,但是鮮血……將軍的血並沒有多少,再說丞相的血也是幾百年前的,好自爲之。”
我點點頭道:“應該足夠了。”
畢竟那一世的他英年早逝。
不過那位丞相……
他與前世的我……是怎樣的感情?
“睡吧,我在這兒守着你們。”
“等等,我反鎖門,畢竟這是段衡錦的家,免得待會被段衡錦打擾,至少明天中午之前不能被人打擾!楚靳蕭醒了應該也不會特意吵醒我,他一般都會耐心的等我睡醒。”
上斐冷哼道:“少恃寵而驕。”
我:“……”
我這是又說錯了什麼嗎?!
上斐現在對我的敵意越來越強烈。
特別是在我知道自己是經常被他吐槽的那個垵國公主之後他再也沒給過我好臉色。
我反鎖上門跑回到牀上睡到楚靳蕭的身邊,因爲心裏裝着事以及探究前世的那份激動所以一時很難睡下,最後被上斐敲暈的!
——
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夢。
夢裏的那個小姑娘尚未成年,穿着一身紅火的衣服,身上掛着細碎的鈴鐺,無論走到哪兒都叮鈴作響,她騎着馬在鬧市區肆意的奔跑,街上的人羣被馬驚擾紛紛的躲避。
後面還有一羣士兵追隨着她。
最後穩住她馬匹的是一個身着雪白衣袍的男子,衣袍之上繡着一些我認不出的清淺紋路,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之上繡着月白祥雲紋,上面掛了一塊通透的白玉,男子的滿頭青絲也都束在白玉冠中,分明是很儒雅的裝扮,可一舉一動卻又透着莫上的貴氣。
灼目到令人移不開眼。
我想,這個男人令人很熟悉。
可是又記不得他是誰。
小姑娘歡喜的喊着,“從霜!”
他就是寒霜院中的少年麼?!
比起之前他長了五六歲左右。
“殿下,不得在鬧市區肆意縱馬。”
從霜神色溫溫柔柔,語氣也恭恭敬敬的喊着殿下,可話語間透着毋庸置疑的堅定。
小姑娘跳下馬撲到他的懷裏笑眯眯道:“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想你了嗎?誰讓舅舅只有在我犯錯的時候纔會派你來教訓我呢。”
少年的身體僵硬,“殿下,於禮不合。”
小姑娘不太開心道:“從霜爲何要這樣覺得呢?我終將是你的妻子,抱你天經地義。”
少年微微嘆息,“殿下,臣身份低微。”
她貪戀的摟住他的身體,吸取着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愛戀的說:“我認識你六年光景、愛慕了你六年,從霜還不知曉我的心意嗎?無論你是誰,我想嫁的僅僅只是從霜而已。”
聞言少年垂眸細細的打量着她。
她猶如兒時那般一直追隨着自己。
從未嫌棄過他家境貧寒身份低微。
雖然她不嫌棄。
可是他又怎會給她一個差勁的自己?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能知道從霜心裏的所思所想,這便是曼陀羅花的神奇之處嗎?
從霜薄脣微啓:“殿下相信臣嗎?”
小姑娘堅定道:“自是信的。”
“那麼給臣四年時間,臣定會在殿下二十歲之前迎娶你,倘若違約,臣便以死謝罪。”
她難過的問:“爲何是四年後?”
少年一直進退有度、尊卑有序,他第一次枉顧君臣之禮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溫柔的解釋說:“因爲臣需要時間,臣要配得上殿下才能迎娶殿下,不然沒有人會祝福臣。”
公主所嫁之人定是權貴。
他要成爲垵國的權貴。
做垵國最有權勢的丞相。
“那麼,從霜可得信守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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