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修扔下上斐帶着我到了長安附近的一座寺廟,因爲我的身份特殊,還沒有臨時的通行證,這樣進長安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清修也正在想轍,但他的心思更多的是在報復上霽上面,他很忙碌,每天都在與人商討什麼,我有問過他,他說國仇難忘,他活在這個世間唯一的使命就是要上霽的命。
我不恨將軍。
可不能阻止別人恨他。
畢竟國破家亡真的是血海深仇。
而且上斐說過,這一世都是上一世的縮影,即便我阻止我也阻止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只是見清修的恨意那般深我心底有些慚愧,因爲他信任的公主與他並非一條心。
其實我也想過不跟清修走的,但他那雙眼眸充滿了篤定,篤定到我是他的天,他只信任我,而我也只會跟着他走,畢竟在這個世間我們是僅存的彼此要互相信任依靠的。
他還問過我,“殿下想丞相嗎?”
我安撫他道:“自是想的。”
“屬下也想,可斯人已逝。”
清修是丞相留給楚白的最大依仗。
“屬下是跟着丞相一路到垵國的,那時我們還年幼,丞相選擇了從文,他說世道從不缺乏俠士武將以及善人,而是缺乏一個懂民疾苦肯爲民請願的朝臣,丞相還說這個世道官官相護,他想做一個能打破這個平衡的朝臣。”清修說完又笑道:“丞相沒有失言。”
清修是在一個無月無星的一個夜晚向我傾訴的,他還回憶道:“丞相的孃親是逃難到垵國的,日子過得清貧。可即便是清貧老夫人也沒有遺棄屬下,還讓屬下與丞相一起上私塾。那時候的屬下非常開心,因爲有人在意屬下,還將我當成一個人花心思的教養。”
在這個時代,像清修這樣身份的人是最沒有選擇權和尊嚴的,好在他遇上了丞相的孃親,讓他在年少的時候有尊嚴的成長着。
“可是養兩個孩子喫力,老夫人爲了屬下和丞相不停的做着工,漸漸的積了一身的病痛,屬下瞧着難過便帶着不捨偷偷的離開了丞相的家到外謀生,好在運氣不錯,屬下遇到了師傅,他教屬下武功讀書寫字,學有所成之後屬下回到了丞相的身邊,那時候……”
清修又頓住,他默默地流着眼淚道:“那時候丞相還沒有參加科舉,老夫人也已經逝去,丞相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屬下希望他能開心可是又沒有讓他開心的方法,直到有一天殿下爬到了丞相的牆頭,殿下看丞相的眼裏有星星,而丞相看殿下的眼裏有希望。”
我擡手握住他的手腕,“清修。”
他盯着我的目光似有試探。
我輕輕地問:“你想提醒我什麼?”
他趕緊認錯,“抱歉殿下,屬下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只是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我清楚清修的心裏有很多困惑。
比如將軍爲何留我一命。
比如將軍爲何將身側那麼重要的上斐留在我的身邊照顧我。
比如將軍爲何要帶我到唐朝。
他心有疑惑,可他卻不敢問。
我自然也不會告訴他真相。
因爲這會毀掉他心中所篤定的信仰。
我找了個藉口道:“我在上霽將軍年少時救過他,所以我與他算是相識。清修,你不必爲這些感到困惑,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我與將軍日後定有糾纏。
“殿下請說。”
“我能感覺的到將軍喜歡我,不然他又爲何要救我?所以我想利用他的喜歡接近他。”
清修立即阻止道:“殿下不可。”
“可是清修,只有我才能接近他。”
清修神色猶豫,最後妥協了。
他問我,“殿下接近他能做什麼?”
清修最關心的是能不能夠復仇。
我訕笑道:“自然是騙取他的信任。”
這話不過是忽悠清修的,他卻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道:“殿下要注意自身安危。”
清修離開之後上斐出現在我的身側,他雙手攏在袖子裏不解的神情問:“你爲何不支走他?隨便找一個藉口讓他回家安居樂業。”
垵國被滅,但不過是換了個主人。
對百姓而言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們仍舊能夠安居樂業。
清修也能夠回都城重新生活。
但前提是他不記仇,願意歸順。
我想,清修即使是死也不會歸順的。
所以放他回家安居樂業是癡人說夢。
我搖搖腦袋解釋說:“在他的眼中曾經只有丞相,如今只剩下了我,倘若我再趕他離開他會難過的,還不如找個理由先忽悠他。”
我用手心撐着腦袋道:“你同我說過這是夢境,倘若他真的能離開就不用我支開,倘若他不能夠離開即便我支開他又有什麼用?”
該在我身側的人會一直在的。
不該在的此時也不會在。
上斐的臉頰上還留着黑色流絲,他坐在我身側誇獎道:“不得不承認你聰明不少。”
經歷了這麼多,自然能看清一些事。
我還猜測問:“楚白在前世能夠成功的報復將軍,我想清修應該一直都是關鍵人物。”
上斐挑眉道:“倒不笨,他是楚白最大的依仗,她的任何吩咐清修都是第一執行人。”
所以我哪兒能夠支開清修?
現在只能忽悠着他。
我抿了抿脣沉默的想着事情。
上斐忽而道:“曼陀羅花快撐不住了。”
我驚喜的問:“什麼時候能離開?”
我現在最想離開的就是這個破夢境。
“你真正能在這兒待着的時間很短,但再短我都會將前世展現給你,不能再耽擱了。”
他一副等着看我好戲的表情。
我凝眉問:“又要跳過劇情?”
上斐搖搖腦袋道:“暫且不會,但我現在要送你到臨陽城,不然時間還真的不夠用。”
將軍府所在的城池便在臨陽。
“那我給清修留一封信。”
上斐嫌棄問道:“你會寫毛筆字嗎?”
我:“……”
這個還真的是硬傷。
最後代筆的是上斐。
因爲是夢境所以他能接觸這兒萬物。
倒省了麻煩不用特意燒給他。
況且燒過去的清修也瞧不見。
寫信不過是片刻的事情,上斐打了個響指就將我送到了臨陽城,還是在護城河邊。
我當初就是從這兒離開的。
“咦,這不是垵國服飾嗎?”
,content_num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