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222 似曾相識的一幕
    坐在車裏,我心煩意亂的滑動着手機屏幕,一會兒看看通話記錄,一會兒又按到微信屏幕,瞅着王影的微信頭像,我其實挺想給她彈個視頻,看看她這會兒究竟在幹嘛,不過就是放不下內心那點小驕傲。>

    蘇偉康邊開車邊扭頭看我:“朗舅,我覺得這事兒吧..”

    我不耐煩的嘟囔:“我覺得你這會兒閉上嘴,我心情或許能更愉悅一些。”

    “唉,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不懂愛,要臉就別搞對象,跟自己媳婦擺架子,那不自尋煩惱嘛。”蘇偉康撥打兩下方向盤,老氣橫秋的吧唧兩下嘴巴。

    我煩躁的瞪了一眼他:“趕緊滾犢子,再嗶嗶真削你。”

    “咱去哪啊?”蘇偉康迷惑的問我。

    我把駝子幫我們整的那家皮包公司的地址念給他,剛說完話,手機剛好響了,看了眼是王影的號碼,我遲疑半天才接起來。

    王影嘴裏像是含着塊糖似的甜膩膩的問:“剛纔給我打電話啦,小朗朗?”

    我帶着怨氣哼唧:“嗯啊,想着問問你晚上想喫啥呢,誰知道您老人家忙的不要不喲的。”

    “呃呃..”王影微微一頓,隨即嬉笑着說:“一個學生家長給我打的電話,說是要幫孩子請假,別不高興嘛,我這不第一時間給你回過來嘛。”

    “媳婦,最近有沒有..”我吸了口氣,還是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最近含含姐咋樣,都沒聽你說起她。”

    王影歡呼雀躍的說:“她啊,她天生就不是個安分的主,來我們學校當了兩天的舞蹈老師,感覺太枯燥,最近跑到紋身店裏去當學徒了,就是咱們上次看到的那家紋聲店,她說等學會了,免費幫咱們設計一組情侶紋身,嘻嘻嘻..”

    眼看快到皮包公司附近,我咳嗽兩聲道:“那挺好的,我沒事兒你先忙你的吧,就是單純告訴你一聲,晚上我就回去了。”

    “好噠,晚上我給親愛噠做好喫的。”王影嬌滴滴的掛斷電話。

    蘇偉康吐了吐舌頭壞笑:“我說的對吧,搞對象其實就這麼回事,一說一鬧,馬上就皆大歡喜,我跟你說,別看我歲數小,在感情的世界裏我絕對是個導師,我要不是懂得控制自己,現在孩子至少仨了。”

    我沒搭理他的絮絮叨叨,清了清嗓子從車裏走了下來。

    蘇偉康尾隨在我後面,小嘴兒叭叭的嘟囔:“愛情本來就是一場迷信,所以一點不科學。”

    “你要再特麼給我冒充戀愛大師,我就一腳給你射回臨縣去。”我皺着眉頭剮了他一眼。

    他縮了縮脖頸小聲哼哼:“活該,氣死你狗日的。”

    我們徑直走進皮包公司所在大廈裏走去,上電梯以後,我低頭看了眼胳膊和大拇指上還纏着的繃帶,尋思幾秒鐘後,乾脆全拆掉,既然待會要跟張松碰上,那就必須拿出最精神的狀態。

    瞅着胳膊上那一條將近十多釐米長,蜈蚣似的疤痕,我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臉頰露出一個自以爲還算有魅力的笑容,自言自語:“馬克,我要開始收賬了。”

    “叮!”

    隨着電梯一聲輕響,我們來到樓層,剛出電梯門,就聽到門外一陣嘈雜的罵叫聲,公司門口,張松拎着四五個小年輕正拽着一個穿黑色西裝的中年嚎叫:“王福友呢?還有那個姓呂的到底跑哪去了?”

    他們背後的公司大廳裏,二三十個衣着光鮮的男女青年要麼打電話,要麼噼裏啪啦的敲鍵盤,看起來一派忙碌的景象,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電話線壓根沒插,電腦的屏幕都是黑的,也不知道這幫傢伙究竟在忙啥。

    中年人胸口掛着個“艾特國際投資總經理”的小牌牌,此刻面色蒼白的回答:“王總和呂總去內蒙古了,據說和朋友在那邊合夥開發了幾棟海景房,估計過兩天就回來。”

    張松紅着眼珠子低喝:“內蒙古看你爹籃子海,那地方有海嗎?趕緊給我聯繫他,不然我砸了你們這家破公司。”

    中年人眨巴兩下眼睛迷惑的問:“大哥,你怎麼不照着詞兒唸啊?”

    “去你麻的詞兒!”張松惱怒的一肘子砸在中年人的臉上,五官扭曲的蹦起來照着中年的腦袋“咣咣”猛踹幾腳,噴着唾沫吼叫:“跟我扯皮是吧?麻溜把王福友和呂總喊出來。”

    中年哭撇撇的爬起來,朝着公司裏面喊:“都走,不幹了!這幫人素質真差。”

    公司裏那二十多個打扮的像白領似的男女青年呼啦一下全衝了出來。

    “王福友和呂兵不出來,誰他媽也別走。”張松橫着臉,直接從腰後摸出一把黑漆漆的“仿五四”手槍,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瞅着挺唬人。

    中年昂着腦袋低喝:“你們是跟哪個羣頭的?有沒有規矩,都特麼跑龍套的,至於這麼欺負人不?”

    “我跑你麻個痹。”張松擡腿一腳蹬在中年的肚子上,氣的驢臉通紅。

    看到氣急敗壞的張松,我故意“咳咳”兩聲,隨即掏出手機按下駝子的號碼提高調門:“喂,110嗎?金融大廈這邊有一夥黑澀會在強收保護費,不光打人,還要砸東西,你們快來吧。”

    張松猛地扭過腦袋,目光在我臉上掃視幾下,咬牙叫罵:“草泥馬王朗,你來幹啥!”

    “這位大哥,你認識我啊?”我裝腔作勢的眨巴兩下眼睛,輕輕拍打自己胸口微笑道:“我怎麼不記得咱倆在哪見過面呢。”

    張松旁邊一個染着草綠色頭髮的青年指着我鼻子嘶吼:“去尼瑪的,上次就是你跑我們公司鬧事的。”

    “你要咬人是咋地,往後稍稍..”蘇偉康一個健步躥到我前面,抻手推開那個小夥,順勢將褲兜裏的螺絲刀掏了出來:“再嘚瑟,就讓你變成漏氣滴!”

    張松吐了口唾沫,指着我嚇唬:“王朗,我現在沒時間搭理你,你等我騰出來功夫,咱們慢慢算賬。”

    我無所謂的縮了縮肩膀冷笑:“說的好像我多稀罕搭理你似的,你們鬧事可以,但別從我公司折騰哈,這地方我待會準備租下來,騙幾個傻子玩,裏面的桌子椅子你都別碰。”

    張松的嘴巴瞬間咧大:“你要租這地方?”

    我樂呵呵的反問:“咋地,還得跟你申請一下吶?”

    “你認識這家公司的老闆是不是!”張松從手包裏掏出幾張營業執照和一些公司手續的複印件揚了揚,氣的渾聲顫抖的低吼:“你特麼跟人合夥圈老子?”

    我眨巴兩下眼睛撇嘴說:“大哥你好像腦子缺根弦,這些玩意兒,街上隨便找家複印店都能打出來,跟我有雞毛關係,這公司屬於人家金融大廈的,我剛找大廈負責人談妥的。”

    張鬆氣的牙齒咬的吱嘎作響,憤怒的臉扭曲在一起,眼神裏幾乎要噴出火焰來。

    這個時候電梯門“叮”的一聲又開了,只見駝子佝僂着後背,領着倆虎背熊腰的小夥急急忙忙的闖了出來,還沒走到公司門口,駝子就扯着嗓門喊:“什麼情況..”

    一看到駝子,張松立馬像是找到組織的小孩兒似的,紅着眼眶湊過去出聲:“駝哥,咱們被人坑了,那個呂總和王福友是騙子,我朋友剛剛去證券所打聽過,這個艾特國家投資兩三年前就倒閉了。”

    “啊?”駝子驚呼出聲,夾在胳肢窩裏的手包頓時掉在地上。

    這傢伙不愧是老江湖,一舉一動都是戲,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事情經過,我都以爲駝子可能真被認坑了。

    張松抽了抽鼻子,帶着哭腔問:“這事兒咋整啊?”

    “小米,你喊上所有兄弟馬上給我全市找人,機場、車站全堵了。”駝子扭頭瞅了眼一個馬仔焦急的喊叫,隨即又看向張松道:“老弟,你別急,咱們本地人還能讓倆外地仔給耍了不成,你麻溜給馬克打個電話,讓他也安排人全市搜索。”

    張松鼻頭微微一紅,眼淚直接掉了下來:“不能給克爺打電話,他得活扒了我,我是揹着他偷偷在外面賺黑錢的。”

    “嗯?”駝子輕咦一聲,隨即一把抓住張松的胳膊道:“老弟,咱們一碼歸一碼,全被坑了是事實,哥也特別能理解你,但你不能讓我虧的太厲害,你借我的錢今天必須還。”

    “駝哥,我現在哪還有錢啊。”張松啜泣的開口。

    駝子面無表情的說:“待會咱倆一塊去把你公司的手續過戶一下,你借我錢可都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我靠了靠蘇偉康的肩膀,面露譏諷的故意出聲:“嘖嘖嘖,大外甥你有沒有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吶?被人捏着欠條滿世界的追賬,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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