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亂若是毫無預警,任其發展,受損的是李藍兩家,卻也是青嵐,是青宏翔。
畢竟那一系列變故後,青宏翔還沒能穩住人心,無論是一力保舉他的父親落馬,還是藍世塵受到迫害,藍家舊勢力生變,對青宏翔來說,都是致命的。
蘇仕英、蘇仕虞,尹宗朔與王宇昂,還有青兒與鋆王的一系列事情,自己是悉數告訴了父親,後來也是父親處理的善後事宜。
青宏翔不傻,必定追問了細節。
父親作爲朝臣,事關幾國安危,必然會說出一些事情。
他有沒有出入翠紅樓,青宏翔怎會不知,只能說出藍世塵與自己,這樣一來,青宏翔亦是陷入兩難。
父親位極人臣,不可再進。
藍世塵雖是掛名將軍,可“護國”二字,已經是無上榮耀,不宜再多給予。
如今,他這麼一來,本來就就存在的婚約,成了賜婚。
在天下人眼中,皇帝親自爲臣下求親,絕無僅有,傳到藍家舊部耳中,他們自然是知道了皇帝對其舊主的重視,對這位素未謀面,久居朝天城的新皇,意見也會少一些,既賣了藍世塵面子,又給自己在舊臣心中刷了一波好感,一舉兩得。
再說父親,如此一來,也算是坐實了父親“位極人臣”,皇帝攜朝臣前來,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輕易找她李府的麻煩。
李沐陽手中端着一杯茶,一人獨坐窗前,腦海中細細揣摩皇帝今日之舉。
小桃在前院忙得無法開交之時,還不忘爲李沐陽拿來飯菜,就這樣,直到日過中天,前院的喧鬧聲才漸消,或是衆人已經離開。
李沐陽還是依舊坐於窗前,好像前院的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直到李沐陽耐不住性子,屋頂之人已經站立良久,卻久不出聲,亦無其他動靜,其腳步與呼吸,都不是李沐陽熟悉之人。
李沐陽神色未變,這段時間的修習並非沒有成果,比如,此時,她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靈力尚淺,至少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知是哪位貴客,看上了我這房梁,竟遲遲不走?”
隨着她聲音落下,那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子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臉色微微發紫,空氣中酒氣飄來,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
“臣女惶恐,不知皇上親臨,有何指教?”
李沐陽起身,微微俯身。
反正在門口之時,她沒跪,他也沒說什麼。
“你惶恐嗎?我怎麼覺得你很是平靜?”青宏翔問。
他居高臨下,是看不到俯身李沐陽臉色的,但就是覺得她從來都沒將自己放在眼裏。
明明,自己已經把自己覺得所有的好東西都放在她眼前了。
明明其他人聽到那些東西的名字都會垂涎三尺。
可是,爲什麼她卻毫無反應?
她還是拒絕了自己?
李沐陽並不開腔,也不擡頭。
“你不是說···你不是說你的婚事要自己做主嗎?如今是我爲你賜婚,有沒有讓你爲難?”
李沐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依舊不語。
李沐陽不解其意,擡頭,青宏翔或許因爲喝得酒太多了,兩隻眼睛也開始充血。
“呵···”他輕笑出聲,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知道你中意他!”
“我就是想告訴你,其實···其實今日不是我們初次見面。”
李沐陽感覺周遭的酒意更加濃烈,卻見他依舊笑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
青宏翔在呵呵笑的同時,重複着,李沐陽皺眉,“不知陛下找我,有何吩咐?”
青宏翔卻像是睡着了一般,在她面前,直直站着,雙手抱着腦袋,遲遲不語。
李沐陽實在不懂他爲何出現在她的院內,卻也不便叫人,心中只埋怨這周圍牆壁太矮,自己這裏,什麼時候成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了?
正在此時,聽他道:
“我就是想告訴你,其實···我知道李尚書一定會保舉我當上皇帝的。”
“什麼意思?”
“因爲鋆王他不想當皇帝,荊廣碩都死了,他下邊那些人做不了主,你爹是吏部尚書,這種事,當然要找他。這是祕密,我誰都沒告訴,就說給你了,等到明天,我就忘了!”
青宏翔一邊擺手,一邊道:
“不說了!不說了!步攆要是走遠了,我就追不上了,他們會發現的。”
青宏翔說完,不等李沐陽再問,就已經沒了人影。
“走了?”
“你不是看到了?”
青宏翔剛離開,藍世塵就出現在同一地方。
“沐兒知道他的意思嗎?”
“你早就知道?”
李沐陽皺眉的同時,藍世塵背對她,在在窗戶上,看向遠處。
“青弘翎去世那一晚,他就在宮中。”
也是那一夜,黑暗中,他看到了李沐陽,看到了世間女子,竟會有另一副模樣,傳聞中的李沐陽終於出現在了青宏翔面前,不過,他是個只相信自己眼睛的人。
只是,那樣的夜晚,那樣的變故,李沐陽不會注視到他,他也不能隨她而去。
他們,終究是路人罷了。
李沐陽這才知道,爲何當時已經被皇帝冷落的父親,突然得到宮裏的召喚,被委以重任。原來,真不是偶然,是青宏翔刻意爲之。
他在朝中沒有黨羽,父親也是,以父親的性格,自然能做到公平,公平而言,他便是衆王爺中最恰當的人選。
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宮中?難道是事先得到了消息?
當時受傷的只是皇后,即便他事先得到消息,也不該事前出現在宮內啊!
除非,他當時就做好了取而代之的準備。
可他爲何要告訴自己這些?
“他頭腦不錯,手中錢財寬裕,宮中侍從,與他關係匪淺。當日,不排除他有逼宮的準備,不然也不會出現在宮中。至於後來要找伯父,大概是想留個好名聲吧!畢竟篡位不好聽,而且下邊的人也不會接受。但如今這番局面,可以說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