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傻子,李沐陽卻見他,極力將那神魂驅逐出體外。
也不是簡單驅逐,他對着眼前的沐陽笑,不知在想什麼,不一會兒,沐陽就看到兩副神魂一起出現在虛空之中。
列缺,他的神魂,也離體了。
神魂離體,勢必削減法力,要是給了對方可乘之力,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還好,即便如此,銘君也對自己身上的桎梏毫無反抗之力。
“青崖啊青崖,到底還是你瞭解我!”
“你早就算到了我們倆,不可能留一個獨活於世,所以你纔想到了如此毒辣之計。”
列缺站在銘君眼前,看着沐陽,像是說話給沐陽聽,又像是說給銘君聽。
只是他們倆,都不能做出迴應。
“你可知青崖他們都去了那裏?”
這一句,銘君確定,列缺是在問他,所以連連搖頭。
師傅是說過要回來,可從來都沒有說過會去哪?何時回?
起先的時候,他也曾想過,那一天,師傅可能突然就回來了,可在這幾千年無果之後,便知道,師傅他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他在的時候,叮囑的事。
“他們···他們的魂魄,他們的肉身,都沒有完全消失,只是,他們的記憶得需要些時日恢復,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恢復···”
“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他們有的因爲神魂殘缺,以後修行之路,會更難。一些怨念未消者,便再也無法再擁有之前榮光,天地之神,不可以是隻謀私利之徒。”
銘君別列缺的話震驚,他在幾千年來,到處尋找青崖的下落,卻毫無所獲,列缺卻說,他們並沒有完全消失····
那他們在哪?
列缺繼續道:
“大地之上,其實並不適合修行,我們本身生於大地之上,滿身污穢,若是長居九重天,更有利於魂魄的增強,不過,你們好像都不喜歡這裏。對了,你跟前還有多少修者?”
銘君被列缺突然的發問搞蒙,可看着他渾身老態,並無之前戾氣,那些徒弟,是他唯一的指望。
要是他們也身死,他真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如今,他在列缺手中,如砧板上的魚肉,早已沒了資格與他談條件,爲了保全自己,只能如實道:
“我···我幾千年來的心血,其實就是···”
他想說就是那些剛剛隕落者,可卻被列缺一個眼神嚇退,繼而懂事道:
“不足一萬!”
“自今日之後,九重天上不會有這麼多修者了,我不管你用什麼理由,總之,他們不會再全數留在這裏。
不僅如此,你可知九重天上充盈的靈氣是集天地之精華?本就不是屬於這裏的,以後亦不會存在,凡間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身無靈力、無仙根者,你記住,他們就是你我這些年所造殺孽,天地間,萬物平等,你不可剝奪他們生存的空間,不然····”
語罷,只是揮手間,銘君就出現在自己的宮殿,隨之而來的,是他的聲音:
“你只有一炷香時間!”
銘君慌張不已,他知道一炷香之後,昔日的九重天就要消失了。
而另一處,列缺已經與沐陽躺在一起,他看着她,滿臉遺憾:
“沐兒,我知道,你一定也不願,獨活於這天地間。青崖那老兒,以爲就他這點伎倆,就能爲難你我,我們纔沒他們那麼倒黴呢!”
“沐兒,以前,是我做的孽,我不該坐視他們相殘,更不該置其他生靈性命不顧,天道使然,今日,可能我們要做一個選擇了。”
“沐兒,青崖在你神魂上下得咒,他的目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說,他怎麼這麼狠呢?”
列缺伸出手,意欲撫上沐陽的臉頰。
看到自己手背的褶皺,又即刻縮回來。
他好像被自己的手背驚到,手僵在空中許久,道:
“沐兒,若是我就是這副模樣出現在你面前,你可千萬別認出我啊!”
列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沐陽卻什麼也聽不到,她被列缺完全封印了,對此時外界之事,毫無感觸。
可李沐陽卻將列缺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靜靜地聽着,就像他能看得到自己,就好像,他能看到自己的迴應。
終於,他做好了選擇,在李沐陽意料之中,依舊叫她淚眼朦朧,她眼睜睜看着他將沐陽腦袋裏,有關他們二人的記憶全部取走。
他怎麼可以?
接着,他將二人的神魂注入她的體內,在她睜眼之前,他身歸大地。
他說:
他們倆的魂魄,只能進一具身體,不然,他們只有一條路,煙消雲散。
他們是集天地靈氣而成,沒有軀體有如此強悍的力量,可以同時容納,但是,若有一方身死魂銷,那剩下的就只有一副神魂,那就沒有危機了。
他說:
沐兒,以我之力,根本就不會消失多久,此事之後,我就與九重天再也沒有恩怨糾葛了,你也不用難做,若是,我再一次出現,你一定要記得我!
他說:
九重天上的靈氣,本就是他一己私慾,爲了彌補對青崖等神的愧疚,今日之後,天地之間的靈氣盡歸天地,天地間的生靈,自可自由享用。
他說:
所有的消失,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再出現,他那麼想要早點見到她,一定會盡快出現在她面前,叫她別將他忘了。
李沐陽在他一旁,看着他將機會,留給了自己;看着他散盡靈力,看着天地異色,看着天崩地裂。
李沐陽只是木訥地看着。
原來,他消失之時,天地也會有異色。
李沐陽看着眼前如注的暴雨,看着沐陽緩緩起身,她滿臉疑惑的看着周圍,九重天上,從來都有掉下過一滴水。
她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師兄弟們已經四散逃開,九重天上的屏障已經悉數碎裂,靈氣已經開始向四處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