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在此時辦書院，看起來像是因爲陶婉芯辦了學堂，感受到了危機，所以才急匆匆地辦書院了。若真是辦了，說不定背後還要遭受不少嘲笑。
可等到他們的書院辦起來，衆人就會明白什麼纔是學問！所有的嘲諷，都會讓他們自己打臉！
想到這，章楠之的眉頭也鬆開了。
“好，那就辦書院！”章楠之拍板決定了。
聽說家主要開辦書院了，章松得到這個消息，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果然告訴小姐還是有用的，還是小姐能勸得了家主。
章家畢竟也來京城經營這麼多年了，也爲家主有一日進京做好了準備。
所以這開書院的地方，早就有了。
那是一處很大的宅子，開書院綽綽有餘了。很快，書院的牌匾都掛上去了，叫做京楠書院。
這意思就是他章楠之在京城的書院唄！
只是，書院固然大，卻也不是能無限容納的。
慕名而來報名的人太多了，自然是沒有辦法每個人都收，所以這層層的篩選自然就必不可少了。
首先光是學費這一點，就攔住了不少人。
窮人家的子弟，註定是沒有進入京楠書院的命了。
但是不差錢的，依舊許多。
於是想要進門，那就得經過考試，得憑自己的本事考進書院纔行。這無疑又增加了難度，將很多人攔在了門外。
章楠之可沒有給大字不識的人啓蒙的工夫，進來的必須有點底子纔行。
於是這算下來，最後能進入京楠書院的，其實還是那些世家子弟。
陶婉芯也知道這件事了，不過她卻並不在意。
“開書院就開唄！我還能管得了那老頭要幹什麼？”陶婉芯對鳳儀說道。
“說來也是奇怪了，章楠之開辦書院，對大齊來說不也是一件好事嗎？你這副氣鼓鼓的模樣是怎麼回事？”陶婉芯問她。
“嘁，當我什麼都不懂嗎？他章楠之收的都是世家子弟，只是壯大世家的實力而已！對大齊好在哪了？”鳳儀撇撇嘴說道。
“喲，這麼有見地？沒看出來鳳儀你有長進啊！真不是你二哥告訴你的？”陶婉芯笑看她一眼。
“哼！竟然敢瞧不起我？”鳳儀作勢使勁瞪她。
雖然說，這的確是二哥給她分析的。可是如果她自己多想想的話，也一定是能想到這一點的！
章楠之開他的書院，陶婉芯開自己的學堂，原以爲是誰也不打擾誰的事。
反正兩人教學的對象也不同，各幹各的唄！
可結果，外面卻開始流傳出各種話來了。
許多人都把京楠書院和陶婉芯的學堂放在一起做對比。
比如陶家的學堂只收一點點費用，而京楠書院的學費卻不便宜。比如陶家的學堂還管學生們飯吃了，但是章家的書院卻是不管的。
比如陶婉芯收了那麼多窮苦人家的孩子，而章楠之卻只教那些世家子弟。
這一對比下來，衆人反而紛紛誇讚起陶婉芯的書院了。
這可讓向來自詡有良好修養的章楠之動了怒。
“胡說八道！真是胡說八道！”章楠之拍着桌子，“學問是那麼便宜的東西嗎？還嫌學費貴？以往的書院學堂，哪一個不收費了？
“我章楠之教的那些東西，跟陶婉芯教的是東西能一樣嗎？竟然將她跟我相提並論？”
章曼吟連忙給章錦順順氣。
“爺爺，您先別生氣。”章曼吟連忙說道，“那些愚昧之人懂什麼？不過就是被陶婉芯的一頓飯給收買了。等到科舉開考，爺爺您的弟子登科，而陶婉芯教出來的那些人還是泥腿子，他們就知道區別了！”
在章曼吟的一番勸說下，章楠之胸中的這口氣才稍微順了一些。
章曼吟的眼睛卻是微微眯了起來。，
她原本還沒想着要這麼快對陶婉芯的書院動手，可現在看來，是不動手不行了！
於是，一夜之間，風言風語頓時四起。
說什麼陶婉芯的學堂混亂，男孩女孩喫飯上學都在一起，實在是不合禮數。男兒還好，女孩子上了陶婉芯的學堂那就是自毀名聲，將來無人敢娶，嫁都嫁不出去！
這天，劉大木做工回家，見到同樣從女工工坊做工回來的妻子，頓時臉一黑，瞪了自己妻子一眼。
劉大木的妻子許秀蓮一臉納悶，她相公這是怎麼了？
還沒來得及詢問，正巧女兒劉春兒也揹着書包進屋來了。
“爹，娘，我回來了。我先去寫作業。”劉春兒對着他們說道。
“寫寫寫，寫什麼作業！”劉大木一聲怒吼。
劉春兒被自己爹嚇了一大跳，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也不知道這作業是該寫還是不該去寫。
“你發什麼瘋呢？一回來對着孩子吼什麼呢？”許秀蓮連忙一把將孩子給護在了身後。
“還不都是你！”劉大木指着許秀蓮吼了一聲。
本來他的氣，就是對着他妻子的。
“我怎麼了？”許秀蓮不甘示弱地回吼道。
“還不是你非要送她去那個什麼學堂，害我今日在外面這麼丟人！”劉大木怒氣衝衝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春兒上學堂怎麼了？”許秀蓮問道。
“你知不知道外面在說什麼？外面都說你們那東家的學堂混亂不堪，男子女子都有，女孩子整日跟那些男孩子混在一起，能有個什麼好？將來嫁人都嫁不出去！”劉大木對着許秀蓮怒吼。
許秀蓮瞪他一眼，“怎麼的了？都是些半大孩子，在一塊上學怎麼了？這麼大孩子用得着避諱嗎？當初孩子上學，你不也是同意的嗎？說什麼女孩子有點知識，即便將來是嫁人了，婆家也能高看一眼。怎麼，現在就說全是我的事了？”
“我、我這不是——”
劉大木頓時被噎住了，說不出話來。
當初他的確是同意了，那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陶婉芯的學堂收的是孩子，難得有一個能讓女孩上學的地方，家裏也不差那倆錢，就讓上了麼！
可誰曾想，如今會多出這麼多風言風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