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蓮白了劉大木一眼，諷刺說道。
她可不怕劉大木生氣。
畢竟現在這個家中賺錢的可不是劉大木一個人，她也是有說話的份的。
只有劉春兒，怯生生地躲在母親身後。
她知道父母現在好像是因爲她上學的事而吵架。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爲什麼吵起來，但是卻很擔心自己以後還能不能上學去。
“你、你就犟吧！不信你明天去學堂看看，看還有幾個願意把孩子送進去的！”劉大木說不過許秀蓮，氣沖沖地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就送！”許秀蓮挺着脖子說道，“就算只有咱家春兒一個女娃上學，我也要送！”
許秀蓮算是知道，這讀過書的女人和沒有讀過書的女人在外面的區別了。
她們工坊的管事蘇嫣，聽說也是進了陶家後才被硬逼着讀了書的，人家現在就能當管事了，可她卻只能當個女工，每天都是重複的做工。
雖然她對自己現在能出來掙錢挺滿意，但是卻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更加有本事。
外面的流言一起，陶婉芯這裏就通過入賬的紈絝值知道了。
秦煜憂心忡忡地來找陶婉芯了。
“東家，現在外面謠言四起，聽說已經有學生家長來給學生退學了。”
陶婉芯面無波瀾，“退就退吧！不過把這些退了的人都記錄下來，以後他們若是再想來上學，可是沒有門了。”
雖然說世人愚昧，可陶婉芯也是很記仇的。
既然你們現在選擇了背叛我，那以後就不要回來跪舔了。
只是可惜那些女孩了。
陶婉芯知道，若是來退學，定然都是那些女孩子。原本她們可能會改變自己的未來的，現在又全回到過去的老路上了。
第一天，有一個退學了。
第二天，又退了兩個。
第三天，又退了一個。
就在陶婉芯以爲班上的女生會陸陸續續都退完了的時候，這三天之後，反而沒有人退學了，班上的女生大部分都還在。
這倒是讓陶婉芯稀奇了。
偷了個空，陶婉芯去給班上學生上課去了。
看着班上還有那麼多女生，陶婉芯笑呵呵地問道：“你們這些女娃，家裏沒有要給你們退學啊？”
一說起這個，教室裏的女孩子立刻都喊了起來。
“老師老師，我爹想給我退學呢，但是我娘不讓！”
“我爹孃說了，那些人都是詆譭老師的，我們都不信！”
“我娘說了，就是有些人見不得我們女孩子長本事，所以纔想出這樣的辦法污衊您的！”
……
聽着這些孩子們左一句右一句，陶婉芯突然心中暖洋洋的。
那些人想毀了她的學堂？
卻沒那麼容易啊！
結果突然有一句話闖入了陶婉芯的耳朵裏。
“我爹說了，我一個女孩子能省一頓算一頓，送學校來好歹還管飯。”
陶婉芯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剛纔的感動頓時就少了一半。
這次是誰在外面對付她，陶婉芯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她學堂開了這麼久都沒事，卻是那京楠書院開了之後突然冒出這些流言蜚語來了，是誰做的還不很明顯嗎？
章曼吟想要對付她，她又何嘗不想對付章曼吟呢？
“給我印！給我印男女平等！女子能頂半邊天！女人要有跟男人一樣的權利！女子可讀書上學，可當家做主！”
陶婉芯對着印刷工坊裏的匠人惡狠狠的說道。
雖然匠人們都知道小姐這幅樣子不是對他們，但還是有些怕怕的。
小姐這副模樣，定然是被什麼人給氣着了，所以他們要做的不是詢問緣由，而是趕緊聽話。
於是第二天，傳單再一次滿天飛了。
不是形容詞，是真正的滿天飛！
傳單到處都是。牆上貼的，路上小童發的，哪裏都能看到。
這放在後世，就是真正的“牛皮癬”了，污染環境。不過放在現在，卻是沒有人管了。
看着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力度都要大的廣告宣傳，所有人都覺得陶婉芯是不是瘋了。
“這是紙不要錢嗎？還是油墨不要錢？還是雕版不要錢啊？”
“陶婉芯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她這也沒要賣什麼東西啊，光喊着女人能頂半邊天干什麼啊？”
“這還不明顯，估計是她那女工工坊的人手不夠了，所以在招工唄！”
“不不不，最近不是陶婉芯的那學堂出了點事嗎？好多女學生退學了。估計這是給她那學堂招生呢！”
……
陶婉芯這次不要錢般地往外撒傳單，事情都傳到宮裏，驚動皇上了。
鳳銘看着傳單上的內容，猛地將這傳單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陶婉芯這是想要造反嗎？”鳳銘一臉不悅。
若是往常見皇上生氣了，皇后定然是要哄勸一番。可是這一次，罕見的，皇后卻罕見的，跟皇上唱起了反調來。
“怎麼？皇上爲何生氣？難道這傳單上說的不對嗎？”皇后坐到了皇帝的對面。
“嗯……這……”鳳銘罕見地卡殼。
皇后身居高位多年，早已變得成熟穩重，此時卻罕見地露出了小女兒般的表情。
她嬌嗔地瞪了皇帝一眼，“怎麼？陛下不覺得臣妾也幫您頂了半邊天嗎？”
“咳咳，這……”鳳銘突然就尷尬了起來，咳嗽了兩聲來掩飾。
面對皇后，鳳銘可真不敢說個“不是”二字。
他的皇后可是對他有大功的。
他能登上皇位，皇后可是出了不少力，她可不是那些普通嬌滴滴的小姑娘。
成爲皇后之後，更是幫他管理着後宮，說是頂起了半邊天，的確不爲過。
鳳銘連忙說道：“這世間女子衆多，可如梓童這般能頂起半邊天的，卻是沒有幾個。”
“所以陛下還是承認，女人是有用的吧！”
“是也，是也。”鳳銘連忙說道。
“所以，陛下怎麼能說陶婉芯這是要造反呢？陶婉芯明明這就是鼓勵女子自強不息嘛！”皇后總結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