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靈昭烈 >第82章:六和針法
    汴京的這個冬天,似乎比以往更加寒冷。

    陳橋門外,朔風夾着大雪撲面襲來。就連來自苦寒之地的金兵也裹緊了皮襖,躲在城門下避寒。

    風雪中,一個身影從北而來。

    “奉元帥將令入城辦事,速速打開城門。”武松手握舉金牌,走到了城門下。

    帶隊的百夫長聞聲上前查看。只見一條大漢頭戴斗笠,面蒙黑布,風雪中更加看不清面容。

    不過,金牌他認得,正是完顏宗汗的帥府金牌。

    “你是漢人?”百夫長突然眉頭一皺。

    “漢人又如何?”武松道,“元帥帳下漢軍數萬,漢將過百,有甚奇怪?”

    百夫長心裏道,他說得也沒錯。完顏宗汗帳下的有不少歸降的宋軍,甚至還有契丹人。

    但這百夫長還是有些奇怪,“宗汗大人帥帳駐在城南,你爲何卻要繞到城北來進城?”

    “放肆!”武松厲聲道,“你一個區區百夫長,也敢過問軍機要事,若是誤了元帥的大事,小心你的狗頭。”

    武松心道,要不是自己身帶毒傷,暫時不能動武,早就殺進城去了,哪用得着在此和他費口舌。

    不過武松這一嚇,倒也怔住了這名百夫長。

    作爲完顏宗望的麾下,他也素知兩位元帥一向有些面合神離,暗地裏一直在爭這滅宋之功。要是讓完顏宗汗抓住把柄,自己可能真會成爲兩帥之爭的出氣筒。

    罷了,既然他持有元帥府金牌,照例放行就是。

    武松穿過城門,進了外城。他回頭望去,城牆之上已是遍插黑旗,站滿了金國的士兵。

    堂堂大宋都城,已是韃虜的狩獵之地。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剩茫茫一片雪白。武松突然覺得很冷,手腳甚至有些不住地發抖。

    “武都頭,你可還好?”此時,亥言躍過城牆之後正好趕來,他發覺武松臉色蒼白,絕不是凍的。

    “冷。渾身都冷。”武松喫力地回道,嘴脣也在不住顫抖。

    亥言知道情況不妙,肯定是武松體內餘毒未清,毒性發作了。

    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個能解毒之人。

    可這偌大的汴京城,又兵荒馬亂,該去哪裏找這人呢?

    此時,亥言突然想起來了柳如煙,頓時心裏一亮:在杭州分別時,柳如煙曾給過武松一枚玉環,讓他有事時可去汴京城東的雲涯茶樓,尋她師兄陳琦。

    陳琦會不會解毒,亥言並不知道。但他在汴京行商,自然認識人多,總比自己在此瞎撞強。

    經亥言一提,武松也想起了此事。而且,他們由陳橋門入城,離城東也不算太遠。

    雲涯茶樓不算難找,但此時要尋個人打聽路卻不易。

    好不容易敲開一戶人家的房門,一問才知道:原來趙官家投降之後,金軍佔據外城,內城卻依然在宋軍手中,而這內外城之間則名義上還屬於開封府管轄之地。

    但外城城牆上的金兵卻時常下城入市燒殺劫掠。所以百姓皆關門閉戶,非萬不得已,不敢出門。

    至於雲涯茶樓,倒是在城東頗有些名氣,一問都知道。

    看到武松手中白玉環時,陳琦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小師妹所託之人,必是要緊之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敢進城,心是有要緊之事。

    再看到武松的面色,陳琦眉頭一緊。

    此時的武松已是面如白紙,找不到一絲血色。

    “閣下中毒了!”陳琦一伸手搭住了武松的脈門,神色凝重,卻又帶着疑惑。

    “閣下是如何中毒的?”陳琦問道。

    亥言連忙將中毒之事簡明扼要向陳琦說了一遍。

    片刻之後,陳琦鬆開了武松手腕,又仔細地看了武松幾眼,搖了搖頭。

    亥言心裏一涼,“郎君爲何搖頭,難道......”

    “哦,小師父別誤會。”陳琦道,“在下只是有些不解和奇怪。”

    “奇怪?”

    “對。不瞞二位,以此毒的毒性來看,他應該早就毒發身亡了。但......”

    聞聽此言,亥言心裏道,莫非和武松體內的原息之力有關?

    “那敢問郎君,眼下又該如何?”亥言問道。

    陳琦站起身來,在房中來回踱步,似在苦思,又像在猶豫。

    “以大師的脈象來看,毒已擴散到周身血脈,一切解毒之藥都已無用了。”陳琦道,“爲今之計,只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

    “郎君快說,是何法子?”亥言急道。

    “在豹林谷時,恩師曾傳授我一套六和針法,是以銀針配合指法分刺人周身穴位,祛邪通經。”陳琦道,“不過此法並非是什麼解毒之法,只是導引周身經脈,驅動血氣,以抗毒祛邪。”

    “那毒還是解不了?”亥言問道。

    “小師父有所不知,人身有十二經絡和奇經八脈,其中正穴有三百六十五處,加上經外之穴,共計七百二十處,其中要穴七十二,死穴三十六。這些穴位俱循陰陽而生,暗合五行,蘊藏天地之氣,以針法......”

    “郎君、郎君。”武松不得打斷了陳琦,用盡力氣道,“這陰陽、五行、天地什麼的,貧僧實在聽不懂,你可否說得簡單些?”

    “簡而言之就是,人身本就有祛病解毒的能力,只是需要打通經脈以喚醒這種能力。”

    “明瞭。”武松心裏道,這和亥言所說的原息之力倒是頗有些相似。

    “那煩請郎君儘快爲我師兄施針吧。”亥言看着武松說話已是費力,心下不由着急起來。

    “好。”陳琦應道,“不過施針之前,在下有言在先,此法亦是不得已而爲之,能否有效,還要看閣下的自身造化。”

    “這個自然。”武松道,“郎君直管下手,貧僧只當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

    言罷,武松仰頭一倒,閉目凝息。

    見武松意決,陳琦也不再猶豫。

    他取來銀針包掛,在身側展開。又和亥言將武松扶到案几之上,褪去周身衣物,放平而臥。

    安置妥當,陳琦立於案邊,凝神閉目,氣聚丹田。

    待面色微紅,陳琦雙目睜開,出手行鍼。

    只見陳琦行鍼時急時緩,入針時淺時深。從武松腳上的涌泉、太溪,至太沖、陽陵、血海,針行至手,由少府、太淵,至大陵、尺澤......

    這六和針法,乃是取天、地、日、月、陰、陽六和之意,將天地之道,日月之光,陰陽融爲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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