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彥仙軍中,鍾老七憑藉着自己的手藝很快就獲得器重,成了李縣尉眼中的奇人。
不過,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鍾老七一閉上眼,鐵匠村被屠的慘象就會浮現眼前,揮之不去。
只有將自己灌醉,鍾老七才能暫時麻木自己,將血海深仇埋進心底。
“鍾兄弟,此後只要莫誤了打造軍械之事,酒你直管喝!”李彥仙道,“若不嫌棄,本官陪你喝。”
“大人這是折煞小人了。”說了這一大段,又哭了許久,鍾老七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連忙回道,“小人平身所學唯有這打鐵的手藝,但能殺金賊,小人定當全力以赴,傾其所有。”
“鍾兄弟之能,本官早已佩服萬分。”李彥仙道,“就今日所試這牀弩,就可謂神器一件,足以讓那金賊聞風喪膽。”
“牀弩成了?”鍾老七此時方纔想起了正事,不免有些愧色。不過,他向來對自己的手藝頗爲自信,所以纔敢獨自喝酒去了。
“成了,破甲而過。”李彥仙道,“若不是校場中箭靶只能置於三百步外,應該還可遠些。”
“那是當然。”一說起自己的傑作,鍾老七也不再謙虛,“不瞞大人,這牀弩可射六七百步遠,而且照樣洞穿重甲。”
“當真?”李彥仙道。
“小人何時騙過大人。”鍾老七道,“當年家師在軍器監供職時,還曾造出能射遠千步的牀弩。只是,這千步之牀弩需百人才能操作,又不利搬運,才未裝備軍中。”
一說起兵器,鍾老七立即滔滔不絕,興致勃勃。
一日之內,武松連續和兩位故友重逢,心情也是大好。在說完牀弩之事後,武松見李彥仙忙於軍務,也不便再打擾,遂相邀二人晚上尋一家酒樓再敘。
不過,李彥仙卻是另有打算。他知道,武松和亥言絕非尋常之人,此番到陝州也應該是有事而來。
“前番在潼關有幸結識二位,知道二位也是心繫抗金的義士,因此,下官冒昧一問,二位此番是爲何事而來。”李彥仙也不再囉嗦,單刀直入。
李彥仙很直接,武松也喜歡這樣的爽快。於是就把他們準備返回相州,伺機截殺北歸金軍,解救官家的計劃告訴了李彥仙。
聞聽武松所言,李彥仙不禁眉頭一皺。
“大師所言,金兵即將從汴京北撤,此消息可靠嗎?”李彥仙問道。
“可靠,金兵的確已決定北撤。”亥言回道,“只是具體是何時,又會走何線路尚不得而知。”
“如此說來,眼下出現在城東的金兵或許與此有關。”李彥仙沉思了一會兒道。
“哦。李大人以爲如何?”亥言道。
“以在下看來,汴京的金兵若是要北撤,一是取道河北,再就是沿河東北上。眼下康王大軍聚於河北一帶,金兵怕是也有所忌憚。”李彥仙道,“所以在下以爲,金人很可能走河東這條路。”
“那城外出現的金兵又所爲何來?”亥言問道。
“在下以爲,這支金軍只是疑兵。”
“何爲疑兵?”
“這支金兵是故作攻襲陜州之勢,目的就是讓我等忙於守城,而不敢出擊,好讓汴京的大軍沿河東北撤。”李彥仙道。
“李大人的意思是,金兵此來攻城是假,牽制宋軍不敢東進纔是真?”武松也問道。
“在下以爲的確是如此。”李彥仙道,“不過,金兵究竟是何企圖,恐怕還需再作探查。”
“其實,要想知道金兵真正的意圖也不難。”亥言突然一臉神祕道。
“哦,小師父有何高見?”李彥仙問道。
“打一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