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與陸知州素昧平生,不知深夜相請,有何指教?”亥言也是言語客氣。
“聽我小兒說,這位小師父言鋒犀利,滿腹經綸,對眼下時局的見解頗有獨到之處。所以,老夫請諸位來,是想討教一二。”陸雲中又仔細打量了亥言一番。
亥言表面上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裏卻也納了悶:這番恭維之詞怎麼就和時局扯上干係了呢,我不就是嘲諷了一通趙檀那兒皇帝嘛。莫不成罵皇上還正中他的下懷?
“陸知州,小僧只是信口開河,有感而發,算不得什麼時局之論。”亥言道,“不知大官人究竟要問何事?”
“聽小兒說,小師父對北狩之事頗爲了解,但不知小師父對眼下國無君主一事怎麼看?”陸雲中道,“如今二聖北狩,僞齊當道,這大宋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此言一出,亥言也吃了一驚。心裏道,這陸知州究竟想幹什麼?聽他這口氣,不像是一州知州,倒像是哪個山頭的山大王。
不行,我得探探這知州的底,可別在言語上遭了他的道,不然我亥言一世英名怕是要折在此地了。
想到此,亥言佯裝驚訝道:“哎呀,我等山野百姓隨口議論兩句也就罷了,你身爲朝廷命官,一州知州,當着我等之面如此議論官家,怕是有些不妥吧?”
“哈哈,小師父何必謙虛,以老夫看來,諸位怕也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吧?”陸雲中意味深長地一笑。
“哦,何以見得?”
“且不說諸位相貌不凡,一看就非等閒之輩。就算是諸位所乘的馬匹也絕非凡品,怕是大內之中也少有此等良駒。”陸雲中接着道。
“怪不得。”亥言咧嘴一笑,“原來陸知州已經差人查過了。呵呵,還真是有勞大官人費心了。”
“還請諸位莫怪,實在是因爲相求之事事關重大,老夫總該謹慎些纔是。”陸雲中道,“你該不是以爲老夫相請諸位是一時心血來潮吧。”
“好吧,既然陸知州已經查過了,我等也就不再隱瞞了。”亥言慢悠悠道,“是,我等那兩匹馬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寶馬,但也只是花重金買來的而已,陸知州若是喜歡,拍出二十兩金子來,我讓與大官人便是。”
亥言心裏道,我就不信你從兩匹馬上就能看出什麼究竟來!
“看來小師父還是不願相信老夫,也難怪。你我萍水相逢,初次見面,話只說三分也是人之常情。”陸雲中又詭異地笑了笑,“若是兩匹汗血寶馬說明不了什麼,那諸位之中,有三位皆身懷絕世武功,這總該不是尋常百姓了吧。”
此言一出,武松等人皆臉色一變,尤其是武松。他心裏暗暗喫驚。以他的聽息辨人之能,早就知道,這知州父子皆非習武之人。
可這陸知州就憑這一面,不僅看出我等會武功,還能看出武功的高低,此等能耐,就算武松自己也沒有啊!
見衆人面露驚色,陸雲中似乎還意猶未盡,他又用手指了指武松道:“尤其是這位好漢,武功之高,實乃老夫平生未遇。”
此時,柳如煙的手已經搭在了劍鞘的崩簧之上,眼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