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目睽睽之下,葉榮錦也提起鐵戟,舞了足足十招方纔停手。
待葉榮錦舞罷,他將鐵戟往地上一插,然後朝蕭先達道:“大當家的,我葉榮錦已試戟完畢,小弟以爲不如就依照各營順序,讓衆兄弟依次上前一試。我驍衛營的兄弟可先來,弓箭營、長槍營、刀盾營隨後,大哥以爲如何?”
“葉兄弟此言甚好,那就各營依次上前試戟,以證清白吧。”蕭先道點了點頭。
至此,衆頭目也不再遲疑,皆依次上前。每人試戟之前,葉榮錦則在一旁報名驗身。
亥言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但他看的不是何人舞得喫力與否,而是看是否有人委縮猶豫,不敢上前。
但令亥言有些意外的是,在葉榮錦試過之後,衆頭目便依照各營的順序依次上前。
先是驍衛營的兩名副統領,其後則是五名都頭。接着輪到弓箭,亦是按統領、副統領和都頭的順利,然後是長槍營和刀盾營。
待刀盾營的最後一名都頭試戟完畢,所有人皆舞動了十招,無一失手。
只剩下了二當家王青。
亥言原本是想,以此法不僅可以逼王青露出馬腳,還可以查出王青安插在各營頭目中的心腹。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卻並未發現哪位頭目有膽怯之像,也無人委縮推脫。
亥言並不相信,這三十五名頭目中沒有王青的心腹。唯一的解釋就是,王青並未將欲投降金人之事告訴任何人。
難怪他如此有恃無恐,根本不怕自己有證據被查出。
想到此,亥言悄悄走到了武松身邊,低聲道:“小心那王青狗急跳牆,一旦有變,你須速擒此人。”
武松臉上不動聲色,只是點了點頭。
接着亥言又走到臺階下,徑直走到了王青面前。
此時,王青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自然了,
“如何?王二當家的,衆人已證清白,只剩下你一人了。”亥言道,“還請二當家前去一試吧。”
王青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分明已經感覺到了周圍的目光,所有頭目皆齊刷刷地盯着自己。無聲卻勝有聲。
壞人很少以爲自己是壞人,王青也一樣。王青也不以爲自己做的是虧心事,甚至覺得心安理得。
不過,人一旦做了不想爲人所知之事,心總是虛的,王青也一樣。
他很想硬着頭皮,也上去一試。可他卻沒這個膽量。
他不知道,那個杆重達八十二斤的鐵戟爲何突然就變輕了。方纔二名士卒擡來時,明明還一路氣喘吁吁,可轉眼間,衆頭目皆已揮舞自如。
他只知道,這杆方天畫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變輕。
他也知道,一旦舞不動這鐵戟,自己便難以洗清勾結金人的罪名。
因爲,他更知道,山寨中的大數人皆會相信這所謂的鐵戟乃是神諭。正如他當初親口編造的,那些關於白馬寺的傳說一樣。
這真叫是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