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一臉怒容的朝着雲襄走了過來,焦五嚇壞了,急切地拉扯着雲襄坐下。

    雲襄卻依舊巋然不動,心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如來個痛快的。他心裏盤算着,怎麼才能迅速的殺死這個魔王。

    人一旦看淡了生死,就會變的無所畏懼,雲襄內心沉靜似水,一掃心中各種恐懼和顧忌,他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盯着走過來的刀疤臉。

    刀疤臉冷笑着捋了捋手裏的長鞭,滿臉猙獰,雙腳一步一步踩在尚未化盡的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

    雲襄感到烏雲壓頂,刀疤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做好準備,心想:先下手爲強,趁刀疤臉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擊制勝,最好是不引起衆人注意,如果刀疤臉一下殺不死,咋呼起來,恐怕自己難以收拾。

    眼見刀疤臉已經快到走到跟前,雲襄雙腿微微彎曲,攥緊拳頭,作勢彈跳出去,擊碎對方的喉嚨,這是招殺人技,要旨就是攻其不備。

    剛要準備出手時,忽然見那小屋冒出火光來,有人大喊一聲:“起火了!”

    刀疤臉回頭望去,只見正是自己那件小屋燒了起來,大罵一聲“狗孃養的!”轉身往回奔去。

    等他走到小屋前時,火勢已經起來,原來那扇煙色的破門已經呼呼的燒了起來,噼噼啪啪作響,一股破衣爛襖、動物皮毛以及人身上的體臭混合起來的古怪味道蔓延開來。

    大牢裏面沒有滅火的東西,加上刀疤臉平時搜刮的衣物、被褥都堆在屋子裏面,雖然抵禦嚴寒用處不大,但燒起來卻毫不含糊。

    牢犯們被這曠日持久的嚴寒折磨的苦不堪言,他們平日裏食物都是冷的,水是冷的,身上是冷的,除了太陽和枯葉,幾乎任何調的東西都見不到,平日裏見到樓上的火星都要渾身抖三抖,更不要說今天這一人多高火勢確實還算壯闊。紛紛圍了過來,感受着冬夜裏的溫暖。

    刀疤臉大怒,拿着鞭子抽打衆人,喊着讓他們滅火,可是誰都沒有動,木呆呆的看着火勢越來越旺,很快連帶着青狼的屋子也着了起來。

    青狼睡覺跟死豬一般,雷打不醒。此時被煙熏火燎的燒的身上生疼。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見大門已經燒着,形成一道火牆,屋子裏面也燒了起來。

    他倒是果斷,不顧身上疼痛,一腳一腳地踹着燃着大火的門。幸好那門本就不結實,終於給踢開了躥出去。可身上的鬍子都燒焦了大半,那跟老鼠尾巴一樣的小辮子似乎是因爲平日裏從不打理,太油的緣故,竟然燒着了。

    刀疤臉見狀急忙去拍打青狼的燒着了的頭髮,幫忙滅火,場面一度極爲滑稽。

    過了半個時辰,那火光才逐步變小,天亮的時候,一切已經燒的乾淨,只剩下一座石頭屋架冒着青煙。

    青狼頭上的毛髮幾乎被燒光,臉上被煙燻的黢煙,身上也燒傷了幾處,像只拔了毛的鵪鶉。

    刀疤臉雖然躲過一劫,但見到青狼燒成這樣,心裏惴惴不安。他向來懼怕青狼,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低着頭,時不時偷偷瞧瞧青狼的臉色,等着他發話。

    青狼始終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冒着青煙的小屋。許久之後,站起身來,在廢墟中找到了他那把青銅號角。嗚嗚的吹過三次。

    雲襄已經知道,這是招呼衆人過去。

    焦五連忙站起身來,挪動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向前走去,他故意碰了碰雲襄示意他一起過來。

    雲襄心想,如果不過去,就要挑明瞭跟青狼作對,這時候挑戰青狼算是不知彼知己,勝負各半,實在不是上計,不如過去瞧瞧,靜觀其變。於是躲在人羣的最外圍。

    青狼見人都到齊了,把銅號角別在腰裏。對着衆人朗聲道:“我確信有人放了火,你如果自己走出來,我可以跟你蟋鬥定生死。你若殺了我,你就是這裏的皇帝,不必躲躲藏藏。”

    雲襄昨夜已經隱隱約約的覺得這火着的蹊蹺,不早不晚,恰好就在刀疤臉要打自己的時候,那火忽然燒了起來,無論是否有人有意爲之,卻實實在在的幫了自己一把。

    這裏人看樣子早已被欺負慣了,莫非還有人敢去燒青狼和刀疤臉的屋子?

    他一個人一個人瞧過去,見他們大多跟焦五一樣,面若病夫,即使有幾個身體還算強壯的,看上去也不像有如此膽量的。

    雲襄瞧來瞧去,似乎只有自己有這個膽子敢這樣做,可這個人偏偏不是自己。

    他再次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隱隱覺得,點火的並非這裏的人。

    他不經意回頭瞧時,只見有個人正站在樓上吊着籠子的木架上。那木架只有胳膊般粗細,樓上風大,那人穩穩的站在那裏就像長在上面一樣,晃都不晃一下。雲襄從沒見過如此武藝高強的人。他見過功夫最好的人就是忠叔,可是忠叔卻萬難能做到這樣,甚至忠叔提到過的衆多高手中,似乎也不會有人能達到如此高高超的境界。

    他居高臨下,像只冷酷的鷹隼,冷冷地瞧着這裏的一切。

    雖然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云襄卻依舊感覺在哪兒見過他。

    雲襄他閉上眼睛,在腦子裏轉了幾個圈,也沒想起來。再次睜開眼睛時,那人已經不見,雲襄環視四周,卻再沒見到他的影子。

    雲襄揉了揉眼睛,心想,莫不是餓暈了吧。再回頭瞧時,確實不見了蹤影。

    青狼見衆人毫無動靜,又問了一遍,說:“是誰放了火,如果你自己站出來,我願跟你蟋鬥定生死。”語氣中充滿殺氣。震的整個大牢都嗡嗡作響。

    衆人還是一陣沉寂,各個雙脣緊閉,生怕自己不小心鬧出什麼動靜,引火上身。

    青狼不再如剛纔那般平靜,他問了第三次,就像獅子的吼叫。

    衆人被他的氣勢震懾,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青狼徹底憤怒了,他大吼一聲:”你們中原人,各個都是愚蠢的懦夫!“幾步邁上前去,抓住前排站着的一箇中年漢子,大呵一聲,舉了起來,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抽搐了幾下,七竅都流出血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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