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的櫻花隨着一陣風,撲朔朔地落下,落在白嚶嚶和耿欲的頭頂,像是積了一層粉白的雪。

    白嚶嚶叼着花莖,不太能理解耿欲的話。

    她狐疑地注視着耿欲,頭腦中則不斷回顧着《野獸戀人》的劇情。

    書中的白嚶嚶和耿欲好像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劇情。

    哎,既然沒有劇情,男主你就別擋路了。

    打工人拒絕加班。

    白嚶嚶手裏捧着花瓣,繞開耿欲,準備離開。

    耿欲奇怪地看着一言不發就準備跑開的白嚶嚶。

    “喂,你不打算負責嗎?”他突然提高聲音問道。

    白嚶嚶一腦袋的問號。

    負什麼責?

    還沒有等她問出口,突然聽到周圍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白嚶嚶扭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花園小路正巧經過一批剛下課的同學。

    白嚶嚶把頭重新扭轉過來,“嗯哦啊?”

    她低下頭,把嘴裏的花吐到手裏。

    耿欲微微垂下眼睫,手指插進褲兜裏,“別裝了,你很清楚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讓我多了一個沉重的負擔。”

    “哦——”

    那些看熱鬧的學生聲音更大了。

    白嚶嚶傻了眼,偷偷向系統告狀:“系統,這個耿欲是吃錯藥了吧?”

    系統:【唉,亂了,亂了,都亂了……主系統的回覆到底什麼時候能來啊。】

    白嚶嚶雖然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應付耿欲,但她知道後續的劇情需要耿欲討厭她,一見她就心煩氣躁,直到終於忍受不了,朝她出手了。

    白嚶嚶想要翻個白眼嘲諷耿欲,可因爲沒有經驗只能保持臉部不動,用力讓視線向上看去。

    在耿欲的眼中,眼前的少女正捧着無數花朵,仰頭,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喉結動了動。

    身體裏彷彿遭受了什麼重創,傷口酥酥麻麻還滾燙灼熱。

    這股疼痛感越來越甚,甚至讓他的胃同翻絞。

    他微微皺眉,強忍着道:“你可真厲害,居然給了我這麼重的傷害。”

    白嚶嚶:“……”

    你、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呢?

    旁觀衆人的“切切索索”的交談聲越來越甚。

    白嚶嚶仔細端詳他的神色,卻看到耿欲臉頰蒼白,嘴脣又幹又白,額頭還有細細密密的汗水。

    這是生病了吧?

    白嚶嚶下意識上前一步,“你還好……哦……”

    她的人設不能讓她對着耿欲說出關心的話。

    白嚶嚶憋紅了臉,努力擠出一句,“你趕緊去醫院瞧瞧腦子吧。”

    耿欲看着她通紅通紅的臉頰,有些好笑。

    可他這麼一笑,更加牽着腹部疼痛。

    耿欲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這種疼痛即便是他也很難能夠忍受。

    耿欲緩緩吸氣,又慢慢吐出。

    白嚶嚶見他疼的越發厲害了,自己都爲他心急。

    她看着耿欲捂着肚子的手,忍不住道:“你這是被人打了?”

    “要不我再送你幾拳,好讓你早早的去醫院?”

    快、點、去、醫、院啊!

    耿欲見她眼神焦急,一直往他腹部瞅。

    他淡淡道:“沒事,這點小疼我還是能夠忍得住的。”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胃部一陣抽搐,一股氣一直順着食道往上翻涌。

    “嘔——”

    他控制不住地張開嘴,一股酸臭味兒直接從他嘴裏嘔了出去,淋了來不及躲開的白嚶嚶一鞋子。

    白嚶嚶心裏猛地一跳,“你……”

    她左右看了看,衝着一旁拿了瓶裝水的同學大喊:“水,給我水!”

    那同學直接把水瓶投擲給她,還大喊:“耿欲同學的原型是老虎,你居然連他也能搞定,白嚶嚶,你特麼神了,以後你就是我偶像了!”

    白嚶嚶一腦袋地問號,卻來不及細想,連忙接過水,擰開瓶蓋,遞給耿欲。

    她邊往耿欲懷裏塞水,邊故作沒好氣道:“給,路邊撿人不要的,你也只配……哎!”

    耿欲又是一陣作嘔,甚至連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白嚶嚶着急地攙着他,可她又瘦又矮,根本就扶不住耿欲。

    她一米五五的身高跟一米九的耿欲站在一起,簡直做他柺棍兒都不夠用,大概只夠他用來擱手。

    可即便這樣,白嚶嚶也努力用自己的小肩膀抵着耿欲的腰側。

    她用力拍打耿欲的後背,“吐,你再接着吐,我看你能吐多少,吐啊,繼續往我鞋子上吐啊!”

    明明做着最關心、最溫柔的事兒,偏偏說着最作死挑釁的話。

    耿欲吐的頭暈眼花,腿都有些發軟,耳邊則是白嚶嚶軟糯糯的威脅聲。

    真是……敗給她了。

    明明他吐了她一腳,讓他既尷尬又抱歉,恨不得就地埋了自己,可當她故意作出奶兇奶兇的樣子來,他心裏那股折磨他的自卑與尷尬卻減弱了不少。

    他明明胃還難受着,心卻像是泡在了熱乎乎的溫水裏。

    明明知道自己難受極了,他卻忍不住想要笑。

    他拿起水瓶,想要扭開,卻發現瓶蓋早已經先一步被人微微擰開了。

    耿欲低頭看了她一眼,卻只見到她沾了粉白花瓣的頭心。

    她用自己全身的力氣抵着他,仰着頭,神色擔憂地望着他。

    耿欲很清楚,她現在根本已經關心則亂,忘了自己鞋子被他吐的事情了,所謂的威脅他,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白嚶嚶瞥了一眼他手裏的水瓶,“該不會連喝水你也不行吧?”

    她正在想該如何幫助他喝水,耿欲卻擡起頭,凌空將水倒在了臉上。

    他張着嘴,大口大口吞嚥,喉結一下又一下鼓動着。

    他用水漱了漱口,轉身吐掉。

    回過頭來,他臉上沾滿了水珠,甚至連頭髮上都沾了些細小的水滴。

    白嚶嚶盯着他。

    他也看着她。

    突然,他蒼白的臉頰泛起了潮紅。

    他大力轉過頭,摸了摸身上,發現自己居然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並沒有穿外套。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身上也都只穿着夏季校服。

    耿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校服,雙手交叉抓住衣襬,胳膊上肌肉隆起。

    他猛地一掀,露出輪廓分明的腹肌。

    他的膚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白淨,那幾塊腹肌也如同白巧克力一般整齊排布着。

    周圍所有同學的目光都釘在他的小腹上,卻不是注意他的腹肌,而是在暗暗比量他的肚子是不是微微隆起了。

    耿欲抖了抖t恤,罩在了白嚶嚶身上。

    “沒有吐到上面,很乾淨,就是稍微有些溼。”

    白嚶嚶一愣,她反手拽過t恤,死死按在他的前腹上。

    她瞪大眼睛怒瞪他:“拿走,我不需要你來教我做事。”

    耿欲愣了一下,卻見她仍舊按着他的t恤,不鬆開手。

    白嚶嚶看着他,故意道:“誰像你一樣,像懷孕似的,肚子不能受涼。”

    耿欲抿了一下脣。

    什麼啊,原來還是在關心他。

    這真是……

    他暗暗偷笑,心裏更是美的不行。

    就在這時,一個人耿直地穿過圍觀的人羣,直溜溜地奔着白嚶嚶和耿欲來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走路只走直線的鐘遲遲。

    系統提醒白嚶嚶:【雖然沒有你的劇情,但是有男女主的劇情啊。】

    【書中提到過一句,女主曾經幫過男主的,你忘了嗎?】

    “啊,原來是這樣。”

    白嚶嚶看着鍾遲遲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有鍾遲遲陪着耿欲去醫院,她也就安心了,她也不用冥思苦想如何送男主去醫院,又不損人設了。

    白嚶嚶眼睛“布靈布靈”幾乎冒着光,聲音雀躍道:“鍾遲遲,怎麼又是你!怎麼哪裏都能見到你!”

    用最雀躍的語氣、最甜美的神情,說着奶聲奶氣的不耐煩話語。

    鍾遲遲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她就知道白嚶嚶喜歡在第一眼就對自己使用能力。

    就好像認定了自己似的。

    白嚶嚶恨不得跟鍾遲遲有心靈感應,讓她明白自己想要傳達的意思。

    鍾遲遲跟白嚶嚶對視了好久。

    一旁的耿欲頓時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喂!”他沉着臉,冷聲冷氣,“走開。”

    鍾遲遲瞥了耿欲一眼,慢條斯理地擼了擼袖子。

    白嚶嚶驚了,“你幹嘛?”

    鍾遲遲:“有人挑釁我,我準備幹他一頓。”

    白嚶嚶呆住了,手裏捏的最後一朵花也掉到了地上。

    女主,你醒醒啊,那是等着你送去醫院的男主啊!

    平頭哥,求求你收了神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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