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好天氣,瓦藍瓦藍的天空上陽光澄澈,把春季的潮溼一掃而空。

    女傭們把被子抱在院子裏晾曬。雖然有全自動烘乾機,顧笙笙還是堅持被子要曬過才舒服,帶着陽光特有的香氣。

    顧笙笙在廚房裏忙活着,熟悉的令人魂牽夢縈的香氣從爐竈上飄散出來,引得傭人反覆路過廚房,想多聞幾口。

    許久沒起牀做早餐,顧笙笙開了直播。

    自從直播間被謝子卿的粉絲涌入,罵人的彈幕也多了許多,顧笙笙直接關了彈幕,清清靜靜地直播:“今天急着出門,做點簡單的。”

    顧笙笙動作飛快地和麪,揉麪,烤了一盤牛奶麪包卷,又另外烤了一爐紅豆麪包。

    被屏蔽的彈幕整齊劃一劃:【簡單的……簡單的……】

    【這就是主播的簡單】

    【跟我們凡人果然不一樣】

    【主播做麪包的難度等級,跟河南老媽做餃子一樣吧】

    麪包進入烤爐,顧笙笙開始準備三明治的材料。

    牛油果,黃瓜,番茄,紫甘藍,白煮蛋……顧笙笙修長白皙的手指握着刀,食材飛快地變成均勻的細絲或薄片,她講解道:“喜歡的材料都可以放,除了水分太多的,會破壞麪包的口感。”

    雞胸肉也醃製好了,開火放底鍋小火煎熟。

    顧笙笙把吐司切片,擠上沙拉醬,依次擺上紫甘藍絲、黃瓜片、牛油果、番茄、雞胸肉和對切的白煮蛋,用保鮮膜裹緊後對半切開,再裹上漂亮的油紙,做成了厚沼三明治。

    顧笙笙每次都認真琢磨顏色分佈,三明治的切面顏色鮮豔,層層分明,看着就分外勾人胃口,拍照更是好看,最近在網上很流行。可惜沈妄從不拍照,牛嚼牡丹。

    顧笙笙戴着手套,把麪包從烤箱裏拿出來。刷上一層蜂蜜的紅豆麪包色澤橙黃,烤得甜香四溢,外酥內軟。

    “今天就直播到這裏了,我去喊旺仔喫飯了。再見。”

    顧笙笙關掉直播,對着三明治拍了幾張照片,分別發給顧母和席雪兒安荷炫耀。

    顧母是貴婦作息,一向起得晚。席雪兒和安荷嗷嗷叫:“我不喫早餐了!等你!”

    顧笙笙道:“這是給沈妄準備的,沒做你們的份。”

    席雪兒:“切,三明治沒喫到,狗糧被塞了一嘴。”

    安荷:“我一腳踢翻這碗狗糧。”

    她們義憤填膺地發完,才收到顧笙笙的下一條語音:“我給你們帶麪包。”

    顧笙笙:“……不帶了,拜拜。”

    席雪兒:“我錯了我錯了,我把狗糧撿回來吃了”

    安荷:“我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可憐人。”

    顧笙笙:“這雙眼看透了太多.jpg。”

    在安荷和席雪兒的再三央求之下,顧笙笙終於答應給她們多帶一份三明治。放下手機,顧笙笙端起三明治和牛奶,腳步輕快地上樓去了。

    走到三樓的健身房門口,就聽見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顧笙笙一驚,擡手就要推門。

    卻聽見沈妄的怒吼。

    顧笙笙靜了一瞬,小心翼翼從半掩的門縫往裏看去。

    沈妄狼狽地跌在地上,把運動水瓶泄憤地砸了出去。他不知練了多久,黑色背心都溼透了,嘗試了好幾次才重新站起身來。

    沈妄身型挺拔高大,一雙腿更是筆直修長。可他走路時蹣跚如剛學走路的幼兒,慢慢邁出右腿。

    顧笙笙的心也隨之高高懸了起來。

    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動作,沈妄卻花費了好一會兒。右腳落地,踏實,再邁出左腿。

    顧笙笙忍不住欣喜。不等她的笑容擴大,沈妄右腿一軟,屈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縱然有墊板緩衝,顧笙笙還是被那悶響弄得心驚肉跳。

    沈妄沒有什麼反應,重新扶着欄杆站了起來。他只有右腿能微微發力,卻不足以支撐起身體的重量,一鬆開欄杆就會失去平衡,重新跌落地面。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嘗試,重複跌倒,爬起,再跌倒的動作。

    顧笙笙咬着脣,強忍着衝出去的衝動,一步步退了回去。

    顧笙笙知道沈妄不願意讓自己看他復健的樣子。沈妄只會每天早早起牀,獨自在健身房裏練習走路。在她起牀之前洗澡換衣服,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顧笙笙獨自下樓,把早餐放在廚房,吩咐李嫂:“我要出門,待會兒沈妄下來,你把牛奶熱一熱,跟三明治一起端給他。”

    李嫂關心道:“夫人要去哪裏?先生知道嗎?”

    顧笙笙道:“我去朋友家做客,跟沈妄說過了。“

    顧笙笙換好衣服,親自提着自己的小包裹,在保鏢的護送下出門了,順路還帶上了李竟。

    等時間指向八點時,沈妄準時下樓了。

    沈妄衝過澡,身上散發着清爽溫暖的香氣,短髮還溼潤着。

    李嫂端上三明治和牛奶,照着顧笙笙的話說了一遍。

    沈妄頓了頓,點頭:“知道了。”

    三明治香氣撲鼻,賣相也很好,沈妄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底下有張卡片。

    沈妄心中一動,沒想到顧笙笙這般浪漫,捏在手中半天沒捨得打開,心中想着會是情詩還是表白。

    半晌,沈妄打開卡片。

    一行大字:“午飯放在冰箱,叫李嫂熱給你喫。”

    沈妄:“……”

    沈妄面無表情咬着漢堡,把卡片丟在一邊。忽而在角落裏看見一個小小卡通圖案,撿起來細看,是個流淚貓貓頭,更小的字體寫着:“要想我哦。”

    沈妄盯着看了一會兒,道:“可憐巴巴的幹什麼,你是流浪貓嗎?”

    ……

    安荷父親的病房裏,橙檸姐妹花齊聚一堂。

    病房被收拾得很乾淨,散發着一股消毒水的氣味。安荷把一束花插在牀頭的花瓶裏,看起來心情不錯。

    顧笙笙摸摸安荷的頭:“你沒事了嗎?”

    安荷笑道:“放心吧,我沒事。我昨天是暈了頭纔想去下海,那些老男人不知道多噁心,鹹豬手搭在我腿上亂摸。”

    背後病牀上,植物人的手指陡然動了下。

    安荷:“不行不行,今天想起那老男人的肚腩都想吐……嘔!”

    顧笙笙和席雪兒同時閃開:“呃啊啊啊!”

    安荷怒道:“我沒吐,我只是太餓了泛酸水!”

    顧笙笙一拍腦袋,把紙袋子拿過來:“我帶了麪包呢。”

    紅豆麪包的香氣撲鼻而來,安荷和席雪兒哄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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