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消失的馬幫 >第二章 野狼谷
    李彀何許人也?年紀輕輕有何能耐撐得起馬幫扛把子之位,那當然不是空圖虛名。自幼十四歲隨父走西口,前往西羌、葛聃、吐蕃,途中受到父親即其他叔叔們的言傳身教,一雙眼總算閱人無數。他們以雍州糧食、布匹、生活日用品換取西羌葛聃人的馬匹、牛羊牲畜。以及吐蕃的瓜果桃梨,葡萄蜜棗,玉石瑪瑙等等回到榆樹溝。往返耗時月餘,帶回貨物,街市上供不應求。

    有志不在年高,隨父餐風露宿,飽受沿途飢腸轆轆薰陶。練就一身戰惡狼,鬥匪徒,有勇有謀,文武雙全過硬本領。生意場上,知人識貨,只贏不虧。哄擡價格,以假亂真,在李彀面前休想矇混過關。特殊環境下的極地生存本領,李彀也並非與生俱來。槍法之所以能百步穿楊,是因爲在一次次實戰中練就而成。刀法,出手穩準狠,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並非天生造就,而是日積月累地舉一反三苦練的結果。兄弟幾個之所以心悅誠服稱他爲大哥,不但是因爲他本領超羣,還有他的人品大度,從不計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所以,榆樹溝人送他外號“主意罐”。

    老二緱韝鞴,槍法與李彀不分上下,百發百中沒得說。絕活便是練得一手飛刀,打你眼睛絕對不會打你鼻樑骨。祖傳耍飛刀,堪稱緱家獨門絕技。在榆樹溝,可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要說緱韝鞴出神入化地飛刀怎樣練得爐火純青,那還得從沒有獵槍時候說起。那飛奔的野兔野雞,見人就跑的獐和狍,還有野狼野豬等等,都是練就飛刀的活靶子。爲此,緱韝鞴不知道丟了多少把飛刀。在榆樹溝,他得一外號“死不丟。”意在被緱韝鞴飛刀扎中的動物死了,飛刀也不會丟失。

    老三毀虺盡,槍法也算了得,一手單刀劈砍剮戮,寒光凜冽。似行雲流水,初無定責。不過,這還不能算是他的絕活。因爲能使單刀克敵制勝的榆樹溝馬幫,人人都會四五十招。攀爬懸崖峭壁,似猿身輕如燕,算是他的獨門絕技。別人炕上睡覺,他卻樹枝樹丫過宿。數九寒冬,他以樹築巢,拱進犛牛皮縮成的睡袋,任憑霜打雪奪,悠然自得。正是他與衆不同習慣,避免李彀帶領的馬幫,多次奇蹟般戰勝強盜、土匪一次次襲擾。因爲誰也想不到,馬幫會有人躲在樹枝丫上放哨。在榆樹溝人稱外號“鳥上巢。”

    老四谷卉麾,喜歡短槍,一雙盒子炮左右開弓。槍槍嘣頭不算是絕活,榆樹溝會使槍的人多如牛毛。飛鏢、毒針、散發迷藥毒氣纔是谷卉麾的傳家寶。沿途遭遇賊人,若是提前發現,不費一槍一彈,不知不覺將對方迷倒捆個結結實實,直到醒來後缺膝求饒。小爺不打不罵,只需竹管捅破你窗戶紙,輕輕一吹,屋內十個八個壯漢,束手就擒。不用說是人,哪怕豺狼虎豹,谷卉麾不費吹灰之力定將它放倒。用他的話說:動槍動炮算個球,不聲不響送你上西天才爲高。以毒攻毒,再強大的敵人在他面前,猶如腳下的毛毛蟲。所以,榆樹溝人盡皆知他的外號“毒無霸。”

    老五蕭篁竹,和谷卉麾一樣喜歡短槍,但比短槍更能使他如虎添翼地,還是從不離身的揹簍裏面裝地那些鐵疙瘩。你可別小瞧鐵疙瘩,只要點着火扔到狼羣裏,“嘣”一聲巨響,狼嚎成遍。從鐵疙瘩分散出來的鐵刺,雨點般向外噴射,直刺野狼肉體。四五十頭狼羣,十個八個鐵疙瘩足夠消滅殆盡。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就是,蕭篁竹繼承家父手藝,造槍造火藥,造煙花炮仗在榆樹溝獨樹一幟。因此,在榆樹溝,你只要提到“馬蜂窩”,家喻戶曉。那是因爲人們根據他們家造出來的鐵疙瘩,無論炸在什麼地方千瘡百孔,形似馬蜂窩。

    組成馬幫的兄弟五個,可以說是子承父業。從小玩到大的李彀等人,組成一支聲勢浩大的馬幫隊伍。成年累月活躍在雍州、西羌、吐蕃三地,的確給人們帶來些許方便。只是幾代人已經過去,馬幫的交通工具始終未變。除了馬匹就是駱駝,雖然馬幫所到之處,也曾偶爾見識一下洋汽車、洋火車、洋飛機等等。只是這些運載工具,在雍州和西羌以及吐蕃之間還沒有用武之地。因爲山道崎嶇,道路泥濘阻礙三地人文貿易交流,地區之間經濟發展千差萬別。

    所以,馬幫文化便成爲紅極一時,連接三地的重要樞紐。走到哪裏,只要提到馬幫,人們便翹首以盼,歡欣鼓舞。因爲只有馬幫的到來,才能帶給他們外界文明文化。才能使他們看到、享受到本地看不到、享受不到的物華天寶。欣欣向榮的馬幫文化像座橋樑,搭建在西羌、吐蕃、雍州三地之間。他們將三地緊缺滯銷商品通過駱駝騾馬馱運,彼此形成貨幣流通。取長補短,各盡所能,各取所得,是馬幫文化存在的必然趨勢。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跑馬幫。至少,跑馬幫的人不單單是身懷絕技。仁智禮儀信,缺一不可。你像李彀五兄弟之間,沒有相互的猜疑,也沒有因爲分工不同,從而引起蠅頭小利上的分配不均,只有生死與共,休慼相關的信任與無條件的服從,才能擰成一股繩;兄弟五個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心胸狹隘、唯利是圖的小人所爲。只有默默地奉獻,以喫苦耐勞的精神作爲支柱,平分秋色。我們說馬幫有利可圖,但馬幫人生存係數低於平常人家,每踏出一步,於生死休慼相關。

    正因爲有李彀兄弟幾個不懈努力,纔有家人們生活水平不斷提升,令左鄰右舍刮目相看。當然也贏得地方達官貴人嘖嘖稱讚。沒有榆樹溝馬幫的存在,西羌、吐蕃、雍州三地商貿猶如一潭死水,與世隔絕一般。因此,每當馬幫來臨之日,人們歡呼雀躍,蜂擁而至。他們開開心心牽來牲畜,帶着特產蟲草。換得大米,白麪,布匹滿載而歸。馬幫貿易往來,帶動畜牧業發展。三地有了馬幫作紐帶,將歷年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方人文、風俗、文化、及特產融爲一體。我們說馬幫文化,豐富三地人民的生產生活需求。

    然而,好景不長。

    按常規,李彀他們走西口,今天早該穿過卡西嫠大漠。只可惜,半路上偶遇西羌幾十戶人家,迫使他們不得不放緩腳步。加之在野狼谷,遭遇暴風雪,蝸牛一般向前位移,拖延了翻過大漠最佳時機。那是爲了照顧普通的西羌人,不適宜長途跋涉。何況,山高路陡,空氣稀薄。從懸崖陡壁的山澗狹路,走到大漠戈壁的沼澤滿地。西羌人是腳上起泡,臉上塌皮。每每向前走一段,都得停下來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氣,消耗人體巨大能量。幾乎到了生命極限,可以說這一會的老老少少,都在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即使這樣,隊伍總算越過皚皚羣山,來到卡西嫠大漠。穿過這裏,前面就是風吹草地見牛羊的雍州大地。哪裏有榆樹溝,李彀馬幫的發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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