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幾步路進到樓裏時,突然有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面快速接近她,直接抓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向外走。
夏吟風被黑夜中冒然衝出來的人嚇到,本能的要呼喊求救,前面的人感覺到她的恐懼,停下來用力把她扯向自己,她撞進那人懷裏,聽到他說:“我”
一身酒氣的許暫,再次見面,依舊是綁匪行爲。
許暫總是這樣,總是在她措手不及時出現,所以應對他時說的話做的事都來不及多加思考,只能過後在一個人輾轉反側的夜裏,想起和他有關的點滴陷入無限循環的反思:當時不應該那樣做的,當時不應該那樣說的……諸如此類。
比如此刻,面對突然出現的許暫,她就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聽到這個“我”,她的恐懼沒有了,掙扎也沒有了,就繼續被他拽着向前走,直到最後她又一次被他塞進車裏,他坐在旁邊位置,車門被關上,深夜裏的風聲和寒冷被關在外面時,她驚慌發現,自己和許暫正並排坐在這裏。
他坐在旁邊,沉醉的酒精和清涼的香水的氣味在周圍混合,就像讓人清醒的迷迭香,於是莎士比亞寫“迷迭香是爲了幫助回憶,親愛的,請你牢記”。
夏吟風透過昏暗的光看着他,沒有了平日裏光鮮和桀驁,也沒有剛剛迎着風拽她走時的堅定和狂妄,他此刻神情落寞,眼神失意痛苦甚至滿是埋怨,盯着夏吟風。
兩個人安靜的看着對方,似乎都在賭氣,一個覺得自己失戀了,一個覺得自己被綁架了。
而……前面還坐着一個覺得自己正在發光發熱的大軒,他緊張的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又忍不住從後視鏡偷瞥後面的狀況。
車廂裏靜默了一段時間。
直到許暫的聲音響起:“大軒”,大軒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您可算是想起我來了。
許暫說:“下車找地方待會兒,半小時後回來”
“那啥,暫哥,半小時就能完事兒?”,這句話問出來的瞬間,大軒腸子都要悔青了,恨不得車底馬上有個洞,讓他可以立刻從這個小空間裏消失,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費這裏的空氣。
“……”,這問題問的恕久經沙場的許暫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爲了拯救氣氛,大軒趕忙補充說:“我是說……要是半小時完事兒不了,我可以在外面多待會兒”
他還是別說話了,他這個東北話怎麼就要把“完事兒”、“完事兒”掛嘴邊呢。
大軒換個表達方式,重新說:“我的意思是……時間不夠用的話……我可以……”,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許暫衝他擺擺手:“夠用,下車”
大軒:“……”
夏吟風:“……”
這半個小時看起來小事一樁,實則關係到他未來的職業發展。大軒心想:成成成,您說夠用,我就放心了,別我到時候回來早了,撞見什麼不該撞見的,明天就只能識趣的自覺提交辭職申請,從此人間蒸發,相忘江湖。
他推開車門,正要下車,許暫又囑咐了一句:“找個暖和地方,彆着涼”
大軒伸手比劃“OK”,趕緊從車上跳下來。一波操作淡定如常,內心卻洶涌澎湃,一股暖流奔涌而過:我老闆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惦記着我,太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