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王也並沒有在意,他就喜歡人多熱鬧。看着留守在四寨八方的頭領已經悉數趕來,天王殿的院子裏已經擠得滿滿當當。
紅日落下,火把點起。大殿四周銅柱上,能點的油燈蠟燭都點亮,空氣中瀰漫着松脂的味道,煙火的氣息,還有濃濃的肉香。
晃天王一看氣氛熱烈,也心情大好,招呼大家落座,有座的坐下,沒座的站着。其實這些好漢們也沒有幾個沉穩的,屁股在座位上坐沒一分鐘,又站了起來,端着酒碗到處串桌,“哥哥兄弟,來來來,走一個。”
興致濃時,鄆哥站到桌子上,拍拍手,做主持:“下面我們請鐵叫子樂和,給大家吹奏一段好不好?”
“好好!好啊……”大家一片鼓掌,伴隨着狼嗥般的歡叫。
吹個什麼呢?樂和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隨手從領子後面,把自己鐵笛子抽了出來,這是他的樂器,也是他的武器。拿來手裏,先耍了一個“劍花兒”,橫在嘴邊,隨意吐氣,兩聲龍吟,破空而出。
歡快,鏗鏘,熱烈,磅礴的樂曲瞬間把院子裏的氣氛帶入高潮。大小頭領,諸位嘍羅們也不禁搖擺起來,有放下酒碗,手舞足蹈,連唱帶跳。也有人舉着酒肉,連喫帶喝,連唱帶灑:
——四海之內,大家兄弟,我們歡樂到一起,有酒共飲,有肉同吃,生生世世在一起。管他天皇老子,貪官污吏,統統滾一邊。天地之間,唉嘿唉嘿,梁山好漢,唉嘿唉嘿……
這道山寨之歌,填了好幾版的歌詞,大家也記不太清楚。唱到後面也就稀裏糊塗,亂唱一起。這羣人大都不是什麼文化人,也沒人理會歌詞內容,主題思想之類。唱歌就是圖個熱鬧。
神機軍師朱武看着一團亂糟糟的樣子,眉頭又皺了起來,他覺得一個高素質的山寨管理,不應當是這樣,這是沒層次,沒文化的表現。帶着這些擔心,他往廊下走過來,想提醒一下陸天王。
“天王哥哥,你看大家如此模樣,你是不是……”。他來到陸飛旁邊,扯着他的袖子說,想提醒陸飛注意把控局面,現在也只有他能夠控制的了了。
陸飛把手裏的酒碗一摔,忽地站起來,“好!我也來給大家助助興!”他倒是聽到朱武的聲音,卻錯意認爲對方要他也來個小節目。
陸飛一起身,大家一片肅然。都停下來,朝廊下,看着陸飛大踏步從臺階上一步步下來。大家睜着眼睛,不知道天王哥哥要來點什麼節目。
院子正中,那口四足方鼎下面的柴火已經熄滅,裏面燉煮的那頭大肥豬,已經被撈出來,被大家分食訖盡。
陸飛大踏步,來到方鼎旁邊,四方大銅鼎,有普通人身高的高度,但只到陸飛的前胸處。他略看一眼,突然一擡腳“轟”地一聲,正踹在那個四方銅鼎幫上。
銅鼎着力,劇烈一傾斜,裏面的汁水,嘩的捲起一個肉湯的浪頭。從裏面潑出來。旁邊的人趕緊往後退步,險些被那些肉湯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