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又,在中國出生,從三個月大開始被離異的母親帶往日本的普通女孩子。

    長相也不是特別好看的程度,如果滿分是十分,那打扮過後的少女勉勉強強能夠拿一個六分的及格分。

    沒有哪裏特別突出的難看,但也沒什麼獨特的記憶點。

    就是簡簡單單走入人羣中,見了一面再也不會想起第二次的普通女孩子。

    然而這樣的女孩子,卻是在日本、甚至整個世界都紅得如日中天的魔法少女。

    站在涉谷的街頭,楊又擡頭去看掛在各種華麗招牌上方的,巨大到足夠讓這條商業街上每個角鹿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屏幕。

    上面播放的正是魔法少□□倫卡的採訪剪輯和加了不知道多少特效的……戰鬥場面。

    朝氣蓬勃,符合所有人童年幻想中帶來美好的甜美女孩子,穿着色彩絢爛但並不影響動作的漂亮裙子,對着鏡頭笑了起來。

    眼神執着而有力:“只要能給一個人帶來幸福,我也會繼續努力幫助他人的。”

    她的笑容甜美地就像是春天裏第一根發出的嫩芽,嬌嫩得讓經受了一個季節凌烈寒風的人生出呵護的心意。

    “畢竟我可是帶來幸運的魔法少□□倫卡啊。”

    (採訪的時候我還說過這種話麼?)

    (不……那是優倫卡說的話,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嗯,這都是很正常的偶像營業……啊,不行了,好羞恥啊……

    楊又捂住了自己的臉,努力忍住積壓着已經快要噴發的尷尬。

    都已經十八歲了還在穿着粉嫩嫩的小裙子在鏡頭面前嬌滴滴地說出這種天真幼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語,真是讓人感到難爲情。

    “喜歡小又的人非常多,你可以更加有自信一點的。”

    看熱鬧的青梅竹馬小少爺亮出了手機屏幕,屏幕裏是風格十分鮮明的推特界面。

    “我不理解爲什麼會有人喜歡一個十年沒變過長相的可疑超能力者,而且還願意爲了這個可疑的人花光自己爲了養老而儲蓄的儲蓄金。”

    雖然這麼說着,她還是看向了赤司展示出來的手機屏幕。

    這一看她也被嚇了一跳,“嗚啊,爲什麼你用的會是這個賬號。”

    看着以黑白色大寫英文字母Y爲頭像的賬號,楊又心情複雜。

    (爲什麼優倫卡日本官方後援會的賬號會在小徵手裏?)

    赤司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手機屏幕,目光停留在那個黑白兩色,異常顯眼的頭像上。

    這個賬號剛剛出現在社交網站上的時候還有不少人以爲這是個冒牌貨。

    畢竟充滿着童稚氣息,連戰鬥裙子都是五彩繽紛的夢幻魔法少女來說,黑白分明的簡約頭像簡直格格不入。

    不過當赤司財閥的賬號轉發了這個黑白頭像的第一條推文後,無數的人們才意識到了一點。

    這居然真的是魔法少女的網絡賬號。

    “這個賬號在我手裏有什麼問題麼?”

    看着理直氣壯的小少爺,楊又難得陷入了語塞的狀態。

    分明呆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是赤司被她噎得沒話說,但是隻要是關於優倫卡的事情,情況就會反過來。

    她眨了眨眼睛,並沒有理會來自少年的挑釁,“小徵你是真的喜歡優倫卡啊。”

    “小又到底爲什麼會覺得我一定不會喜歡別人都喜歡的東西呢?”

    (把優倫卡說成東西,我可是有點不開心啊。)

    楊又從錢包裏拿出一張連摺痕都沒有的,剛剛從ATM機裏取出的,嶄新的萬元鈔票。

    “普通人都是會喜歡錢的,可小徵你就不喜歡啊。”

    她有點想笑了。

    沒有錢財的人瘋狂追求着金錢權利,甚至把自己逼迫成了沒有人性高壓工作的瘋子,而真正掌握着一個國家命運的財閥家的小公子,根本就不喜歡金錢。

    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赤司對自己青梅的話進行了糾正,當然,他不會反駁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孩子,只是對她的話適當地進行一些糾正。

    “我不是不喜歡錢,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錢呢,即使是不喜歡錢那也一定會喜歡錢財帶來的附加產品。”

    堅定地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呢。

    “我只是不喜歡輕易就能用金錢買到的東西。”

    “比如魔法少女?”

    “……比如魔法少女。”

    看着自己青梅竹馬一副不願意承認的羞憤樣子,楊又笑着靠在了涉谷街頭的電線杆上,卻被赤司眼疾手快地拉住。

    “太髒了。”

    少年的眉間輕蹙,恍惚間楊又覺得自己聞到了從他身上穿過來的,淡淡的清爽味道。

    (這是哪個牌子的洗髮水味道?)

    短短一個念頭很快就被楊又拋到了腦後。

    畢竟大少爺用的日用品也不是她能買得起的價格。

    “小徵你啊,是什麼天上來的仙子麼?”

    她又笑着補充,“就是那種即便受罰被打落人間,接受了好心人的照顧安安分分地討生活,卻還堅持維繫着法術,不肯讓自己的雙腳落到地面上。”

    “因爲人間太污穢,太髒了以至於來自天上的仙子不肯同流合污。”

    赤司嘆了口氣,除了楊又因爲對“優倫卡”這個身份抱着莫名其妙的羞斂情感而不願意和他多說什麼以外,他很少能在別的方面佔到自己青梅口頭上的便宜。

    “你又在變着方法嘲笑我了。”

    這是在嘲笑他嫌棄電線杆髒的行爲,但他還是沒有放手,穩穩地把少女扶正。

    “不管怎麼說還是不要碰到電線杆比較好,你怎麼知道剛剛有沒有醉得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嘴裏喊着要征服世界銀行卡里卻連五位數都沒有的傢伙扶着電線杆吐了呢?”

    不得不說,楊又覺得自己被說服了。

    “也不是所有的電線杆都會經歷你說的那些糟糕事啦。”

    小聲地嘀咕着,但到底還是不再試圖趁着赤司不注意去倚靠那根電線杆。

    赤司只是覺得這樣子的小又很可愛。

    “而且如果有那個力氣施把自己維持在空中的法術,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腦袋思考更實用的術法比較好吧。”

    (我可不是什麼愚蠢的仙女啊。)

    赤司完全不理解爲什麼會有人因爲高潔而不願意放下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

    (怎麼說,有自尊心是好事情,但有自尊心到這個程度已經是莫名其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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