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櫻蘭的學園祭上攤鋪擺好的食物居然是免費的。
(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消遣麼?)
在嘗試過裝在精緻小盒子裏只有一個拇指關節那麼大的小糕點之後,楊又決定不再自取其辱地繼續去拿。
“小徵,這是不是默認每個人只能拿一次?”
(歐洲中世紀被迫節食成小鳥胃的少女都沒有這麼誇張。)
這絲毫都不誇張,那麼一點點大的糕點,還沒咂摸出味道呢,就融化了,連個味道都沒吃出來就沒了。
(我恨這種糟糕的飲食文化。)
赤司瞥了眼攤位,又看了看那一排整整齊齊的小盒子,不太在意地拿起了一個遞給楊又。
順便了眼盒子外面的標籤紙,他的聲音略微收斂到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得清楚,“這不是小又你說過不好喫的那家店麼。”
“雖然沒有直接寫出來,但應該是默認的一人一份,小又你喫我的這份就好了。”
他絲毫也沒有提這種顏色鮮豔,外形和包裝都十分討巧的小點心可能是女士專供。
反正也沒有明着寫出來,更何況學園祭又不是按照人頭數準備的食材,肯定要保證供貨的充足。
他其實覺得就算楊又把面前這一桌上的點心都吃了,廚房裏依舊會迅速地重新端上來烤好的點心。
“還要喫麼?”
“不要了,我都把小徵的份喫掉了。”
少女喫完了盒子裏那一口都不到的東西,把盒子整齊地摞在前面人喫完的空盒子上,她笑着湊到赤司邊上,小聲和他抱怨:“這個點心太甜了,怎麼會有人想到用翻糖做點心的外衣?”
因爲櫻蘭的這些大小姐根本就沒有誰會像你一樣在路上直接喫點心。
而且可能這個點心還沒有馬卡龍甜。
只是你不喜歡喫甜而已。
“小徵,你是不是在心裏吐槽我?”
赤司一臉平靜: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楊又本來還想繼續拉着赤司再逛一圈,就突然發現小少爺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十分公式化的笑容,仔細端詳還帶着幾分敷衍。
爲什麼突然皮笑肉不笑的?
不過能讓小徵露出這幅樣子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再加上能出現在這裏的條件一篩選……
是你,道明寺司和他的狗腿子(劃掉)好兄弟們。
果不其然,楊又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幾個拽得二五八萬,橫着站在路中間的傻子們。
不過和以前四個人一起面朝天鼻孔看人的架勢不太相同,這一次道明寺司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
他們兩個好像是鬧了什麼矛盾,道明寺大少爺正擰着眉毛在大聲說着什麼,那個女孩子的頭髮半長不短的,楊又看不太清楚她的長相。
道明寺司那三個發小就站在一邊盯着這兩個人看,一邊看一邊笑,笑得十分張狂,但道明寺好像已經習慣了,就當作沒聽到一樣繼續追在那個女孩子身後。
“突然感覺道明寺君沒有以前那麼讓人討厭了,難道是因爲他終於不那麼油膩了麼?”
“是因爲終於把愚蠢的樣子暴露出來了吧,”赤司淡淡地看了那邊的鬧劇一眼,繼續說:“一個人既自大又愚蠢,但事事順遂會非常惹人厭煩,但如果他一直在倒黴,各種受到打擊,做什麼都不成的話,還是會像個笑話一樣惹人發笑的,這樣的話就不那麼煩人了。”
他們兩個就像是其他人一樣,遠遠地站在樹木的陰影底下看熱鬧。
和跡部一樣,都勉強算是小時候一起上課的關係,就算沒有太親近但也應該不這麼疏遠纔對。
然而赤司連上去打招呼的想法都沒有。
他甚至拉着楊又後退了幾步站到了更隱蔽一點的地方。
“能讓你避如蛇蠍到這個地步,某種意義上說道明寺司還真是相當了不起。”
楊又的記憶裏,赤司幾乎沒什麼恐懼的東西,也幾乎從不逃避,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一副沉靜又溫和的樣子。
“小徵是真的相當不喜歡那邊那位啊。”
“……”
“怎麼了?”
在看了手機短訊後,赤司的臉色變得十分有趣。
能夠在一天之內看到他變了好幾次臉,這也算是相當有趣的體驗。
“須王環邀請我們去他的社團做客……”
“社團活動麼,櫻蘭的部活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少爺大小姐們的運動,說不定都是些網球、馬術、擊劍一類的活動吧。
然而赤司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迅速而準確地給出回答,他有些語塞,直到楊又又催促了幾句才頗爲艱難地讀出了社團的名字。
“……男公關部。”
楊又一瞬間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然後赤司又重複了一次,這一次他的表情調整得很好,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
楊又驚訝地跳了起來,“這種社團學校竟然也給批?”
赤司一臉淡定地按住了楊又,“因爲這所學校是須王他家開的。”
自家的大少爺在自家的地盤上幹出什麼事情都不值得震驚。
“而且只是這樣而已,又沒有帶頭集體實施校園暴力還差點逼死一個無辜又弱小的普通人,在興趣的範圍內不傷害到其他人,做什麼都可以。”
來了來了,赤司徵十郎帶着他對道明寺司的diss又來了。
楊又都習慣他看不慣道明寺司的樣子了,如果有一天赤司突然對道明寺司友善起來她纔會覺得不正常。
他們兩個順着反方向逛了起來,楊又也不再把喫飽的希望寄託在街邊看起來十分漂亮的小點心上。
主要是據赤司所說晚上的宴會上會有十分豪華的自助餐。
根據打聽到的忘憂谷鄰居們的喜好,她買了不少各種各樣的物件。
給隔壁大叔買的造型樸實的陶碗,給村裏小姑娘的亮閃閃的首飾,給旅館的阿姨帶了香水……雖然都不是什麼特別昂貴的東西,但能在櫻蘭擺出來賣的東西,也大部分都是有牌子的正品貨。
大部分東西都被收進了揹包,楊又只象徵性地拎了個裝着香水的小袋子作掩護。
赤司安靜地負責刷卡付錢,倒也十分默契。
*
“我們就直接穿校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