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的頭前帶路,南宮俊在後面跟着,轉過大廳往左拐是一排闊綽的廂房,正對面靠牆擺着一丈長條桌子,兩邊是兩把實木椅子,造型很是古樸,兩側的牆上鐵了字畫作爲點綴,字畫下面則是一拍花架子,專門擺了四五盆綠植和花卉。兩個人來到房間裏,胖掌櫃的笑眯眯的把房門關了,還上了門栓。南宮俊不知道這個胖掌櫃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便也就聽之任之了。
就看這胖掌櫃的笑眯眯地瞅着南宮俊,言道:“兄弟,您是哪條線上的?”
南宮俊聽罷,腦子飛速的翻轉,他知道這個問題一旦回答錯了,就會引起這個胖子的懷疑,但南宮俊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爲他跟本就不知道血手盟在安插眼線時是分了紅、黃、藍、綠、紫五條線!每條線的功能作用又很不相同。但南宮俊也做過臥底,有一定的經驗,他知道對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
南宮俊也笑了笑,從懷裏掏出皮不休的血手令,給這個胖子瞧看,這胖子笑眯眯地接過令牌,眼睛爲之一亮,笑言道:“哦,原來是紅線,綠牡丹的屬下,你小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啊,盟裏的兄弟都想接近牡丹,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福分。”
南宮俊也笑道:“我的確是走運,有牡丹姐照應才得以脫險,這是他讓我轉交給青雲客棧老闆的親筆信。”說着,從懷裏把那封信也掏出來,遞給了胖掌櫃。
胖掌櫃雙手接過信箋,卻不着急拆封,而是把信箋湊到鼻子上聞了又聞,他眯着眼睛,一臉陶醉享受的樣子,南宮俊看到這個胖子簡直就是個變態,心裏真是厭惡至極!但此時,南宮俊也不好發作,因爲來到這裏,一切都由這個變態的胖子安排纔行。
這胖掌櫃聞了良久,這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把信拿開鼻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拆了信箋,從裏面扯出一張信紙來,只見信紙上只有寥寥幾句話:此人皮不休,斬首叛徒有功,暫調總壇避風,日後另作他用。
胖掌櫃把信箋又摺好,笑眯眯地朝着南宮俊抱拳道:“皮爺,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陳名雙多,耳東‘陳’,好事成雙的‘雙’,多福多壽的‘多’,您斬首叛徒,保住了血手盟的機密,真是立了大功,我陳雙多在此恭喜皮爺了!他日飛黃騰達,還往多關照兄弟呀。”
南宮俊趕忙還禮道:“陳爺,爲盟主做事乃是我的榮幸,這實在談不上什麼功勞,反倒是我學藝不精,刺殺湯和時,身份卻暴露了,真是辦事不力。我這次申請回總壇就是爲了避一避風頭,等風頭過了,我自當被派往他出執行密事。”
陳雙多笑眯眯地言道:“皮爺真是太自謙了,既然如此,您是想在小店先休息一日呢?還是現在就前往總壇?”
南宮俊心想:跟這個變態在一起實在是噁心的很,早走早乾淨,便言道:“多謝陳掌櫃的美意,我想即刻趕往總壇,好隨時聆聽盟主的教誨。”
陳雙多也不再挽留,言道:“有牡丹姐的這封保薦信,我自當把皮爺您送進總壇。”說罷,陳雙多走到一盆花卉跟前,雙手保住花盆,向由擰了三扣,又向左擰回兩扣,就見靠牆的桌子竟然向外平移了兩步遠,下面的木板也隨之移開,露出一個地洞的入口。南宮俊一臉驚訝,想不到這裏還有地道,這血手盟做事可真夠詭祕的!
南宮俊如實言道:“不錯,這是什麼地方?”
陳雙多言道:“客棧的下面不遠處,其實是一個大溶洞,諾,就是咱們現在站的地方,這個溶洞很長,大約有二里地那麼長,咱們往前再走一段兒,自會有鬼船來接你的。”
“鬼船?”南宮俊更詫異了。
陳雙多哈哈一樂,言道:“咱們已經是在地下四五丈的地方了,跟陰曹地府有什麼兩樣呢?因此,這裏的船,我們習慣稱之爲‘鬼船’。”
兩個人往前又走了不到一里地遠,就見遠處似有一團鬼火似的在闊綽的溶洞裏遊蕩,南宮俊着實嚇了一跳,驚詫道:“陳掌櫃,你看前面,那是什麼鬼東西?”
南宮俊的第一反應,就覺得這黑漆漆、陰森森、潮溼溼的地方難不成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麼?
陳掌櫃則笑呵呵的言道:“莫怕,咱剛纔說的‘鬼船’來了。”
南宮俊這才穩下心神,喃喃自語道:“難怪叫他‘鬼船’,真跟個鬼魂似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團鬼火越來越近,等離着約麼兩丈來遠了,南宮俊這纔看清,原來這真不是鬼火,而是一盞燈籠,這燈籠掛着一個立着的杆子上,這跟杆子足有一丈來高,杆子插在船沿兒上,這是一條烏篷船,小船船頭站着一個高大的漢子,這漢子似乎是好多年沒有見過陽光了,通身發白,白的令人毛骨悚然,白的如此的不健康。遠看是個禿子,仔細看頭頂上還有幾根白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兩個大眼睛大的出奇,跟牛眼差不多大,兩個眼珠子往外鼓起着,瞳孔黑的發涼,小鼻子大鼻孔,一張鮎魚嘴,裏翻外進的蒜瓣牙,兩腮深陷,一對扇風耳,只穿了個破腿褲子,腰裏繫着根兒麻繩。
南宮俊看的心裏瘮得慌,這那是人啊,簡直就是個鬼,最醜的鬼。
陳雙多朝着那個高大的醜鬼抱拳施禮道:“‘牛眼’梁澤,咱可有些日子不見了。”
那醜鬼原來也是有名姓的,就見梁澤並沒有施禮,更沒有笑容,只是冷冷地說:“是這個人麼?”
陳雙多笑道:“不錯,正是這位皮爺,皮不休!”
南宮俊趕忙也向“牛眼”梁澤抱拳施禮道:“在下皮不休。”他想說什麼,但除去自報家門外,也實在跟這個怪人沒啥可說的。
“牛眼”梁澤圓睜一對牛眼,上下打量着南宮俊,此人的眼睛不光大,也許是多年在這溶洞裏使船,眼睛早就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因此,他的眼睛夜視能力極強。他看着南宮俊,冷冷言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載你去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