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推了推眼鏡，歉意笑笑，“可能是在水裏泡久了。”
溼衣服穿着不舒服，賀潛心拎着衣領抖了抖，不搭理歐陽憧，轉頭看向門外的院子，喊道，“臭小子快點洗，後面排隊等着呢！”
洗手間裏，賀汀聞言頓下抓頭皮的手，茫然的盯着鏡子裏“面如死灰”的自己，回了句，“知道了。”
他知道郭法醫爲什麼摸自己脖子一下了……原來是看他這個臉色，來探脈搏啊。
可居然，沒有脈搏？
他剛試過，一分鐘頸部動脈一下沒跳過。
“韓小泱！？快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情況。”賀汀意識呼喚老友，走進淋浴間打開淋浴開始沖澡。
等他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出了洗手間，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迴應。
賀潛心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洗手間，看了眼賀汀挺直的背影，心想老子兒子活得好好的呢，隨老子命硬！
“哇！好多貓貓……妹妹……”
剛坐在長沙發上，角落裏的張清白眼睛發亮，興奮的往賀汀身邊爬，嘴裏不忘喚道，“咪咪……咪咪……我摸摸……”
聞言，賀汀想拿堅果包的手頓了下來，頓時感覺後背發涼，擡眸看向對面的歐陽憧，“河裏撈上來的箱子裏……是裝的貓吧？”
歐陽憧在手機上打字的手也僵了下來，皺着眉擡頭上下打量着賀汀，開口道，“小白是貓和老鼠看多了，童言無忌。”
一旁的甄正緩緩嚥下嘴裏的薑絲水，有些緊張的看着張清白，見他的小手正在賀汀左肩上，懸空作撫摸狀，笑眯了眼，“軟軟的……可愛愛……”
小男孩的話讓賀汀頭皮發麻，連忙伸手撥打着自己兩個肩膀，“什麼什麼什麼？小白你快看動畫去。”
“要看真的貓貓……”
“好了，小憧你帶小正去洗吧。”
賀潛心衝完涼出來，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一邊對歐陽憧道，“順便往洗衣機裏倒點洗衣液，把衣服攪了。”
歐陽憧點頭，看了眼還在盯着賀汀的張清白，扶了扶眼鏡，站起來帶甄正去沖澡，意識猜測道，“汀哥，死貓？會不會是冥界發佈的任務？”
懶得把非往自己跟前湊的小孩弄走，賀汀接過賀潛心撕開遞來的瑞士捲，咬了一口，咀嚼起來，隨後輕皺起眉頭。皺起眉頭。
直到喫完一塊瑞士捲，他纔回應道，“歐陽憧，最近和你爸聊天了嗎？”
“沒有，從看見你跳橋之後，我再怎麼喊他，都沒反應。”
聞言，賀汀蹙眉沉思，看了眼還在預約“擼貓”的張清白，伸手摸着小孩的短髮。
隨後，他坦白道，“我發現我五感敏感度似乎降低了一半多，心跳消失了……這些和腦子進水會有關嗎？”
“……不是，你落水之後的記憶還在嗎？”歐陽憧問他。
“昏過去了，最後好像被扔上船的。”
賀汀不太肯定答道，伸手抓住張清白想往自己頭頂摸的手，引的小男孩皺起小眉頭，癟着嘴哭了起來。
還邊哭邊喊道，“好看媽媽……不要死……不要死……嗚嗚……”
“怎麼了？”
一旁打盹的賀潛心被驚醒，揉了揉眼睛看過去，賀汀正抓着張清白的兩隻小手，盯着人發愣呢。
聽清小男孩喊的是什麼，賀潛心神色一凝，動手抓住賀汀的手，觸摸到皮膚的一瞬間，眉頭一跳，這臭小子體溫怎麼會這麼涼？！
“去上去睡一覺，飯好了叫你。”
賀汀正摸着自己疑惑呢，聽賀潛心這麼說，不由疑惑更甚：難道我感覺別人的體溫和我差不多，是因爲對溫度的感覺出現問題了？
“快去睡覺！”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賀潛心拉着人往樓上去，常年嚴肅的臉上浮現出驚慌，最後往賀汀身上加了兩牀被子，往牀鋪對面的衣櫃門上一靠，盯着他，“快睡覺！”
“老子就看着你，趕緊睡覺，睡醒了就沒事兒了，就是在水裏泡太久了，睡一覺就好。”賀潛心眼睛一瞪道。
賀汀無奈，不想和賀潛心大眼瞪大眼，只好緩緩閉上眼睛假寐，意識裏找歐陽憧聊天。
“歐陽，你問問甄正，之前他摸我手，是也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像死人嗎？”
“很像，郭雙剛微信表示想研究你。”歐陽憧回覆的很快。
賀汀皺眉翻了個身，避開賀潛心的強烈注視，睜開眼看着牆壁上的純藍色壁紙。
沉默了十幾秒，他道，“做夢吧郭法。小泱還有6天出關，情況沒改善的話，到時候問問他吧。”
“那你要多注意點，眼下很多感覺你都不能及時發現，不要等到胃痛了才喫東西，就少食多次。現在你很需要休息，趕快睡覺吧。”
歐陽憧也趕自己睡覺，賀汀抿抿嘴，“哦”了一下，伸手拉着被子矇住頭，心裏已經確定是冥界那邊出手救的自己。
只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現在搞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的。
“賀汀？”
半睡半醒間，他聽到有人叫自己，是一道很溫暖的男聲，“賀汀？”
這邊大家漸漸平靜了，那邊的警察局，趙小鷺和郭雙在法醫室裏眉頭緊鎖，滿臉的不忍和憤怒。
不久前，倆人剛把行李箱裏的東西移到驗屍臺上，八隻貓咪，一個女童。
女童是在那拉鍊網袋後面的那半箱子裏，蜷在有些厚度的玻璃碎片上，滿身都是割傷。
九條命，死因相同。
——溺亡。
“結果怎麼樣？”
趙小鷺深吸一口氣，眉頭毫不放鬆，伸手摸了摸那隻梵色布偶貓的肉墊，說道，“這些貓都是品種貓，一般人不太會養。”
郭雙把目光從女童保留着絕望的臉上移開，捏了捏鼻樑上的口罩，眯着眼看着一併排的八隻小貓。
“金漸層、布偶、無毛、緬因、孟加拉、虎斑、藍貓、橘貓，是都挺貴的。”
唸完貓咪的品種，他已經坐在電腦檯操作着電腦了，打字記錄着什麼。
邊打字，邊和趙小鷺彙報驗屍結果，“死者年齡在4~5歲之間，除了碎片劃傷外無其他外傷，出事前喝過珍珠奶茶，整個身體沒留下第二個人的痕跡。至於容器內外的痕跡還原，檢驗科那邊要明天傍晚出結果。”
趙小鷺點點頭，拉起白布蓋在九具小小的屍體上，握拳砸了下臺面，眼神銳利的盯着禁閉的房門，“已經在失蹤兒童記錄裏排查了，監控錄像天黑之前能給三個嫌疑對象。”
“你想幾天內破案？”
記錄完，郭雙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拿出一盒潤喉糖，走過去打開遞到趙小鷺面前，“來兩顆醒醒腦，這案子比6·06案簡單多了。”
趙小鷺接了兩顆藍色的糖粒，扔進嘴裏默認了郭雙的話，擰着眉頭緩緩說道，“越早越好，這個兇手比那案子的更殘忍。”
“可以查一下丟了貓又丟了女兒的，死者身上有些舊抓痕，可能是這些貓留下來的。”
郭雙說完拉下口罩，往嘴裏倒了幾顆糖粒，咂了咂嘴，又繼續道，“賀隊的兒子，你怎麼看？”
聞言趙小鷺有些愣神，蹙眉搖了搖頭，“不簡單。”
得到迴應，郭雙若有所思的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輕輕笑了一下，“賀小哥哥真有意思，你看他會拒絕我嗎？”
趙小鷺：“……拒絕你什麼？”
郭雙搖搖頭不說話，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