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梔凝從兩人身後的草叢中悠悠出現,慢條斯理的樣子讓敖語葵恨得牙癢癢。
“有你什麼事情,哪兒都要來插一腳!”
敖語葵不滿的聲音落在沐槿霖和陸梔凝兩人耳中,但是陸梔凝根本就沒有心情和她計較了,裝作看不到她一樣,徑直走到沐槿霖的身邊,拉起他的手說道:
“沐槿霖,你說你出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害我找了你半天!”
本來是沐槿霖和敖語葵的對峙,忽然加進來了一個人,尤其是沐槿霖,從陸梔凝出現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
眼看着她走到自己身邊,眼看着她把自己的手拉起來,然後抱在懷裏。
這小丫頭,剛剛還對他喊打喊殺的,這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變了?當真是變臉比變天還快。
不過,他巴不得。
“阿凝來了!是我的不是,想着把她趕出去,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就沒和你說,免得讓你見了不開心。”
他的話裏話外都是無盡寵溺,閒置的另一隻手還幫着給陸梔凝的攏了幾下頭。
柔情都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你們!”敖語葵大怒,紅着眼眶,早已忘了流淚,說道:“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
她說着,手指頭就指在了陸梔凝的臉上,腳下還在不斷的往她面前靠,但沐槿霖並沒有讓她得逞,一下子把陸梔凝護在身後,說道:“她是我妻子,請你放尊重一些!”
陸梔凝順勢從身後抱住了沐槿霖的腰,那一瞬間,她才真實的感覺到自己抱着的這個人就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當年種種,從她把還是一個紅蛋的沐槿霖帶回家,到後來她去鳳棲山遇到白語嫣的刺殺,還有後來的大棚蔬菜,無數次把她從死神手裏搶回來。
番茨種種,一一再現,每一幕都是他們曾經的經歷。
“我已經說過了,我喜歡的人是她,你只是一個局外人,我再一次請你,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聽好了,這一次是請,下一次說不定就是殺了!”
沐槿霖反手打掉了敖語葵指着他臉的手,反而自己的手指頭差點就指在了敖語葵的臉上,一字一句的說着。
敖語葵本來已經沒有在哭了,但是被沐槿霖的這一番話吼下來,眼淚又像不要錢一樣落了下來:
“沐槿霖,她都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你的身份!你爲什麼還有這樣跟在她身後,你是高貴的鳳凰,爲什麼要像哈巴狗一樣跟在她身後?”
“誰說我不喜歡他的?”
陸梔凝忽然從沐槿霖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
“比起在落魄時遺棄他,我從最艱難的時候就和他在一起,他無數次把我從死神的手裏拉回來,給我精神上、物資上的支持,他愛着我,寵着我,我怎麼會不喜歡他呢?”
敖語葵哪裏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之前還有這麼多事情,只是眼淚像豆子一樣不斷流着,但看着陸梔凝的眼神,卻是慢慢的變得惡毒了。
看着敖語葵不甘的樣子,陸梔凝又繼續說道:“何況,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你一味的認爲他是你的人,可你忘了,在人間,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只要兩個人湊在一塊就行了,而是心,只有兩個人都心甘情願在一起,那才叫相互的喜歡!”
陸梔凝語速很快,言語中頗有幸災樂禍的意思,讓敖語葵聽得怒火騰騰,她把自己的手捏成了拳頭,指甲狠狠的鉗進了血肉裏,但她都絲毫不在意。
不再理會,陸梔凝又一次拉起了沐槿霖的手,卻看到他右手的手背上滿是擦傷,血已經變黑了,混着灰土和一些細小的渣子,一時心疼不已,因而不免又責問道:
“有什麼事情想不開要這樣對待自己?不知道我會心疼?”
沐槿霖有些木訥的看着她拉起自己的手,看着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嘴邊,看着她用嘴把傷口上的污血吸出,然後從自己的裙子下面撕下一塊布條把傷口包紮好。
一套動作流利自然,總讓人覺得這就是家長裏短的故事,沐槿霖心裏有些感動,感動這個小丫頭終於開竅了,終於知道心疼人了。
可是這樣的一幕落在敖語葵眼裏,那就是在她的心上扎刀子,一刀一刀的扎,扎得她遍體鱗傷。
陸梔凝,你不僅搶了我的人,你還在跟我炫耀你的戰績,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夠惹得起的?
敖語葵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她大笑着,眼淚不斷從眼角流出來,彷彿什麼也看不到,一個人落寞轉身而去。
“外面風大,我們也回吧!”
沐槿霖拉着陸梔凝的手腕,他滿以爲這一次陸梔凝還是和之前一樣做戲,然後就把他放開了,但是這一次陸梔凝並沒有放手,還把手伸出來拉着他。
“回吧,天色不早了,該回家了!”
“阿凝!”
他手裏忽然用力一拉,陸梔凝一個不注意就被沐槿霖拉着撞進了他的懷裏,他雙手把他抱在懷裏,說道:“阿凝,我是真的喜歡你,沒有什麼所謂的契約,就是喜歡。”
陸梔凝靠在他胸膛上,沒有說話,他便繼續說道:“就像你說的,喜歡不是兩個人在一起,是兩個人的心情投意合,我非常確定我的心事喜歡你的,因爲每一次只要看到你,我的心會加速,不管有什麼辛苦勞累的事情,只要看到了你,我都會覺得開心,所以我覺得這就是喜歡。”
他說得很慢,一邊說着還一邊幫陸梔凝撫着背,不等陸梔凝做出反應,又說道:“阿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陸梔凝的手指在沐槿霖的腰間摩梭,腦子裏滿是剛剛沐槿霖說得那句話。
他說,阿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
她輕輕吐出一個字來,下一瞬間,嘴脣已經被封住。
……
翌日,工部尚書顧子航的家裏迎來了一個客人——沐槿霖。
顧子航爲了表示自己爲官清廉,幾乎不會在家裏接見朝堂上的客人,所以一般都是早早出晚歸,爲了和顧子航見上一面,沐槿霖一大早就把顧子航給堵在了家門口。
此時不過拂曉之際。
“槿霖兄?”
顧子航一身紅色的官府,看到守在大門口的人,一時有些不敢確定就是沐槿霖。
沐槿霖回以一笑,轉而手就已經搭在了顧子航的肩膀上:“顧兄,近來可是很忙?”
顧子航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蛋本能一樣已經和沐槿霖熱絡說起話來。
本是一個靦腆害羞的人,活生生在朝堂上練就了一身身經百戰的厚臉皮。
“槿霖兄,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看兄弟這段時間忙得不見人,許久沒能和顧兄小酌一杯了,這不親自過來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