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現在是一人腳下一個風穴,雖說是不擁擠了,但莫莫卻寧可和大家抱在一塊兒。
她上回來此觀摩虛空之時,便聽深淵之下有“咕隆隆”怪聲傳來。這番靠近之下驚覺那聲並非空響,也並非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反而越聽越清楚,越聽越像是幾個瘋子在竊竊私語……
但這一次,莫莫並不大呼小叫,因爲她知道,這種宛如古神低語一般的聲音,沒人不害怕。自己越叫,越會讓團隊的san值也跟着狂掉。
反正過了半程時,底下已然伸手不見五指。莫莫乾脆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嘴裏唱起山歌來。
“死馬當活馬醫醫的庸醫呀,一跤跌進竹林,哎呀呀。真是突然呀,哎呀呀。拿着撕破的情書,哎呀呀……”
緊張異常的氛圍,也因她的歌聲多了幾分滑稽與輕鬆,但衆人仍舊是不敢有半分掉以輕心。
黑暗之中,時間彷彿變作虛晃。四人也不知自己是過了多久,才終於是踩在了一片潮溼到有些粘膩的地上。
葉瑞凡再次覺出了宮婆婆的深意,拿出趙清雅所給的火刀火石,劃開幾道火星子。
此物果不是隨意給的,那幾個火星在飛出來的一剎那飄在被半空,猶如夜空中的北極星一般,在浩瀚的宇宙中爲人指明前進的道路。
“再多打幾個火星出來吧,多打亮一點……”嚇破了膽的莫莫,緊緊拉着葉瑞凡的手臂,求道。
這也是個好主意,此時雖有一點亮光,但仍舊太暗了。還是極易踩受到偷襲,或是踩入深坑。
可葉瑞凡正要照做時,範迪衡卻突然發話了:“小爺,還是不要了。”
他也不說原因,只是一臉鄭重地望着葉瑞凡。
葉瑞凡非常不解,問道:“爲什麼?這樣仍舊什麼都看不清,不是很容易受到攻擊嗎!”
而季風這一回,也罕見地並不支持葉瑞凡的決定,“範老闆說得對,你們聽過黑暗森林法則嗎?”
“啥法則?”葉瑞凡是個活文盲。
季風只好解釋:“跟我們現在的處境是一樣的,每一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一個文明無法知道另一個文明是善是惡。一旦暴露,其他文明會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開槍……”葉瑞凡說話之時,喉中已經明顯帶了惡寒。
但只話音剛落,近處的地面居然便傳來了“咕啾咕啾”的噁心聲響。好似有一條巨蟒在沒挫開的沐浴露種,蜿蜒爬過,光是聽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貼近了!千萬不能走散!葉瑞凡,你不要動手,你的武器光效都太亮了!”
沒想到,在遊戲中這作爲強大代名詞的炫光,居然這這種原始的地方,絲毫派不上任何用場!
“你有什麼辦法嗎?”葉瑞凡已經看見了那爬來之物,竟是一個如魷魚觸鬚一般的東西。
“只能交給我了,你們千萬不要亂動!”範迪衡說着,雙手齊動,竟是在結印。
忽的,聽他大叫一聲:“開!”
竟似有一層透明紗布一般的東西,蓋在了頭頂上。而那隻觸鬚,果然也停止了行動。可隨即,只見那觸鬚之後,竟有一個人形的陰影在黑暗中鑽了出來。
那東西以百來只觸鬚爲足,身子乾瘦如枯木,嘴巴下面長着如觸鬚一般的鬍子,甚至還在如蛆蟲一般一伸一縮,來回扭動。
莫莫的只覺胃裏一陣翻騰,饒是她解刨、分屍說來就來。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還是差點一口沒忍住,就吐了。
還好,季風和葉瑞凡強行按住她的嘴,莫莫就只輕輕乾嘔了一聲,便再沒發出任何聲響。
但哪知,那不可名狀的怪物的聽力也是奇好,居然還是湊近了過來,用他那如山羊般的瞳孔,朝着葉瑞凡的方向張望。幾人的心瞬間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樣的怪物,無論能不能打得過。但只要想起要和這樣的東西動手。說噁心那都是小了,就這張臉,這身子往那一放,直接給我造成無盡的心理壓力。
“怎麼辦!”葉瑞凡在範迪衡的手心上寫道。
範迪衡臉色也是一樣的凝重,但也只淡淡地在葉瑞凡的手心,寫下了兩個字:“別動!”
但這種情況,如何能讓人再坐得住!那蛆蟲一樣的鬍子已經馬上就要碰到那層薄紗般的結界了!幾乎就只差幾毫米的距離,一根最長的蛆,就在葉瑞凡的面前劃過。
葉瑞凡這時候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哪裏是什麼蛆蟲!就是比上變異到長了牙的沙蟲,還要恐怖上百倍!
那東西似乎又靠近了些,而那根噁心的蟲須再度掃了回來。剛纔葉瑞凡與其相距就只有幾毫米。這次,肯定是要碰上了!
葉瑞凡再無辦法,只好狠狠捅了捅範迪衡。
哪知他卻仍然是緩緩搖頭,示意葉瑞凡不要動。
葉瑞凡心裏都開始罵娘了:“草!感情被舔的不是你,你他媽才那麼淡定!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只能殺出去了,反正被發現了,到底還是得還手的!”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之上,就等那蟲須將要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出手。
可就在哪鬚子將要刮到葉瑞凡的關鍵時刻,它那一對山羊瞳突然往上一瞟。陡然間,一直更大的東西不知從何處打來,一下就將眼前的“古神”拍了個扁。
這一幕,果真便像是高等文明朝着低等文明扔了一張“二向箔”一般。
此時此刻,四人的心中只有涼意,似乎就連恐懼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幸好,“高等文明”似乎是很忙的樣子,只是微微一停,便即又發出“咕啾咕啾咕啾”的聲音,走遠了。
大難將過,幾人卻也不敢大口出氣。
只葉瑞凡又在範迪衡的手心上寫道:“李擇言的祕密會在這裏?”
範迪衡悄聲說道:“我已經在此立好了結界,小爺正常說話便可。”
葉瑞凡哪裏敢,還是在他手心寫下,“李擇言對付的都是這樣的怪物?”
“這些怪物並非問題,問題在於它們羣起而攻,只怕引出更大的怪物。而且滅世熔漿消失之後,它們沒了惡劣的環境,生長倒也更加迅速了。”
三人都想象不到這東西究竟是怎麼繁殖了,太噁心了!這雄性跟雌性一見面,估計互相能把彼此給嚇死!
剛想到這裏,卻聽地上又傳來微弱的“咕啾”之聲。
葉瑞凡頓時心頭一緊,忙用最小的動作,往地上看去,卻見季風已經蹲在了地上,近看這地上的那一根在“二向箔”之下,所幸運存活的觸鬚。
“快走吧,一會這觸鬚長大,事情又不好辦了……”
“什麼?”
三人都只聽過蚯蚓被人砍成三段還能再各自長回來,那是因爲別人是無脊椎的低等生物啊?這“古神”要還能長回來,這事情就離譜!
但範迪衡的一句話,還是澆滅的衆人的僥倖,“此地乃地府之下,陰穢之氣極重,以前還有滅世熔漿相阻隔,但現在……”
就只在他說話間,只見那鬚子已然“嘭”的一聲,在傷口處爆出了數根絨毛般的小觸鬚。幾人此番親見,這纔在無懷疑。
“但若如此,這個下面不是早就該滿出來了嗎?怎會如此空空蕩蕩的?”季風問道。
“並不空蕩,或許我們踩的地方並被地面,而是一個‘生物’也說不準。”
莫莫一聽這話,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心神,又被給搞崩了。直接一下軟倒在了葉瑞凡的懷裏。
葉瑞凡託着莫莫,又問道:“那若是已經被塞成了這樣,李擇言當年藏下來的祕密,又該怎麼找?”
“小爺放心好了,我雖不知道在哪。但有人會知道的。”
“蝦米!?”葉瑞凡驚得方言都跳出來,“你不要告訴我,這裏還有人住?”
“曾經是人。唉……總之小爺什麼都不用想,同我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