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忙忙寫信把穆洪叫了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穆洪剛到沈府,李秋雲便抓着他的肩膀,急急問道:“洪兒,慕容家的那個小妮子真的淹死了麼?姨母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穆洪面露不悅之色,語氣微怒道:“姨母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麼?”
“若是換做以前,那小妮子是公主,我自然奈何不了她。可她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難道外甥連一個普通人都解決不了麼?”
“可這都三天過去了,青松別院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會不會出了什麼差錯?”李秋雲又道。
“姨母若是不放心,外甥隨你去青松別院看看究竟便是!”穆洪臉上自信滿滿,爲了安撫姨母,又信誓旦旦地道:“不是外甥口出狂言,若是慕容霜還能在青松別院好好呆着,外甥可以把這顆頭摘下來給您老人家當球踢。”
李秋雲點了點頭,她心中石頭沒落地,當下便連拜帖都不曾送去,直接衝青松別院去了。
到了青松別院,開門的是丫鬟冬兒。李秋雲只說是許久不見慕容姑娘,有些想念,便冒昧來訪。
冬兒沒有什麼反應,只道去通報一聲,過了一會兒後,又回來請他們入內。李秋雲和穆洪二人對視了一眼,心中更是狐疑。
二人隨着冬兒入了青松別院。到了別廳,轉眼便看到慕容霜正端着一盤茶點,喫得津津有味,非但半點事沒有,貌似還胃口特別好。
李秋雲面色一僵,頓時猶如一尊石像般楞在了原地,她只感覺氣血往腦袋上一衝,衝得她頭有些發昏。先前,她還因爲解決掉了慕容霜這個“禍害”而高興地上天了,如今摔落下地,還是臉先着地,這一張老臉別提有多疼了。
她身後的穆洪,則是尷尬地有些不知所以,滿臉通紅,彷彿被人扇了百八十個巴掌,將臉都扇腫了似的。
慕容霜偏頭望了過來,見着李秋雲二人,立馬放下茶點。熱情地上來問禮道:“沈夫人突然來訪,霜兒未能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李秋雲看着慕容霜的笑臉,頓時只感覺那笑容中充斥着滿滿的嘲諷,讓她心中毒火一下子騰昇得幾丈高。偏偏她現在還發作不得,只能硬憋在心裏,白白苦了自己。
她慢慢擠出一抹笑容,笑容顯得有些僵硬:“霜兒姑娘哪裏話,我們剛巧路過青松別院,沒有來得及下拜帖,便登門拜訪,倒是我們打擾了。”
“不打擾!”慕容霜客氣了一句,又道:“今日午時了,不如夫人和這位……”
“哦!”李秋雲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外甥,玄策的表哥。”
“哦!”慕容霜點了點頭:“不如夫人和表少爺在我這用午飯?我叫冬兒多準備兩雙碗筷!”
李秋雲哪裏還有胃口喫飯,慕容霜如今表現地越熱情,她就越發地覺得諷刺。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府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呢!”
“前些天,我給姑娘發了請帖,邀姑娘過來府裏坐坐,姑娘卻一直不得空。”李秋雲上前握了握慕容霜的手,親切地道:“姑娘得空了,一定過來坐坐,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慕容霜尷尬地笑了笑,只點頭說有空一定過去。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李秋雲便起身告辭。慕容霜也不多做挽留,親自將二人送出了府去。
……
出了青松別院,走到無人處。心中憋着火氣的李秋雲立馬爆發了,她衝着穆洪嚷嚷道:“你都瞧見了沒有,慕容霜可曾少了半根汗毛?”
穆洪將落水的地點都算得清清楚楚,選擇了有暗流的河中心區域。按理說,憑着慕容霜一個弱女子,絕無逃生的可能。
“高人相助?”李秋雲一臉不屑道:“他們慕容家現在自身難保,哪還有什麼人敢相助於她?”
“姨母莫要小看了慕容家!”穆洪的態度變得與之前截然相反,他按捺下心情,繼續道:“姨母這段時間還是莫要去招惹慕容霜,給外甥一點時間,我先去探一探她的底細。”
“時間?哪還有什麼時間?”李秋雲一甩衣袖,怒道:“玄策如今就認定了慕容霜這個小妖精了。再拖下去,玉兒可就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穆洪欲要再說什麼,李秋雲不耐煩地打斷道:“成了,別說了!你趕緊想一想新的法子,休叫那小妖精再囂張下去。”
李秋雲說完,瞧也不瞧穆洪一眼,怒氣衝衝地甩頭而去。
穆洪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不禁冷冷哼了一聲,面色瞬間變得陰沉:“蠢娘們!若非你沈家還有利用價值,我定叫你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
王城,鎮北侯府。
“將軍!你要找的那個船伕,屬下找到了!”
那日與慕容霜分別後,葉塵心回到鎮北侯府,便下令讓袁徹去徹查當日害慕容霜落水的船伕下落。
袁徹出動了整整一個營的人,連連找了三天,才找到了那名船伕的下落。
“他在何處?”葉塵心問道,語氣中夾雜着一絲的不悅。袁徹孤身一人來報告,並沒有帶上“犯人”,就說明要麼犯人跑了,要麼……
“稟將軍,屬下等人只在燕北河下游發現了那船伕的屍體?”袁徹低頭拱手道。
“怎麼死的?”葉塵心又問。
“身上沒有外傷,肺部有積水,當是溺水身亡!”
“溺水身亡!!”葉塵心嘀咕了一句,心中狐疑不定。他感覺此事甚是蹊蹺,按理說常年混跡於河道之上的船家,水性當是極好,即使掉入水流湍急的燕北河,也不至於淹死。
如果真是意外便罷,但若是有人刻意製造這起事故,那慕容霜當下的處境便十分危險了。
“阿徹!你差幾名高手暗中保護慕容姑娘!”葉塵心道。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是那個人再敢對慕容霜出手,他定要一把將其揪出來。
“是!”袁徹應了一句,卻沒有退下。葉塵心看着他,疑惑道:“還有事麼?”
袁徹道:“將軍!樂陽縣那一批發配邊關的人裏面,突然病死了幾個,其中就有樂陽縣首富潘岳之子潘杜人!”
葉塵心聞言,只是隨意地點頭“嗯”了一句,似乎並沒有過多地在意。他這些年治理燕北,沒少處理過這些爲非作歹的世家子弟,一個潘杜人,可引不起他的注意。
“將軍還是儘量要避免與燕北的這些豪門世家結怨。這些家族在燕北的勢力根深蒂固,若是有朝一日他們在背後搗鬼,怕是不利於我朝的統治。”袁徹耐心勸道。葉塵心治理燕北八年間,收服了廣大普通百姓的心,可卻也得罪了不少豪門世家。這其中的利弊,當真是一言難盡。
“阿徹,你過界了!”葉塵心話語中夾帶着絲絲冷意,似乎生氣了。他如何治理燕北,自有自己的主張。以前如此,以後亦不會改變,無需要他人來評判,即使對方是跟他出生入死過的弟兄。
“屬下該死!”袁徹惶惶跪下。
“下去吧,以後,此事莫要再提!”葉塵心一揮手,打發了袁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