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白和慕容韜卻似乎並沒有閒着,他們這一天,都沒見着人影,似乎在籌劃着什麼要事!
只有冬兒,陪在慕容霜的身邊,苦口婆心地勸她至少喝點水,或喫點東西。
一天的時間,轉眼即逝。
夜幕降臨時刻,慕容韜敲開了父親的房門。在確定沒有隔牆之耳後,纔對着慕容白拱手道:“父親,您交給孩兒去辦的事,孩兒已經辦妥了!明日一早,霜兒將成爲皇妃一事,定會在王城中傳開來!”
“哈哈哈哈……”慕容白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在兒子面前一向沉穩,可是今日,卻是難得的失控。
“我的霜兒啊!爲父是真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同時讓楚國的君王和大將都爲你着迷!”慕容白笑得有些陰沉和狡黠。
他本以爲,至從上次賠了夫人又折兵後,他們需要再蟄伏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對付鎮北侯的機會。可沒想到,轉眼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又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現在,連老天爺都站在了我們這一邊!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失手了!”慕容白說話間,緊緊拽住了拳頭,彷彿要將這個機會,牢牢地把握在手中。
“父親,你說葉塵心,會跟穆文帝翻臉麼?”慕容韜輕聲問了一句,有些不敢確信。爲了女人而和皇帝對着幹,古今天下,會有誰做得出來?
“這……就要看葉塵心如何選擇了!”慕容白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饒有興趣地期待着接下來的發展。
……
翌日,早晨。
葉塵心出現在了聖行府的門口。他一張臉冷得像冰塊一樣,加上他那雙銳利無匹的雙眼,整個人就宛如地獄的羅修,讓人瞧上一眼,都會覺得心寒。
他一早便聽到消息,說是皇帝陛下冊封了慕容霜爲皇妃,三個月後還要讓他親自送慕容霜前往皇都。
欺人太甚!這簡直是比殺了他,更加讓他覺得痛苦。
這些天,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與慕容霜的關係,就是怕項哲對她下手。可是,這卻不知哪裏走漏了風聲,終究還是連累到了她。
此前,無論項哲如何折辱他,他都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現!可如今,他的這個皇帝爲了折辱他,公然奪他所愛,這已經大大地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侯爺留步!聖行府乃皇家府邸,就算是侯爺,也不得私自入內!”
門口的侍衛見得葉塵心這幅模樣朝這邊走來,連忙將其攔下。今日陛下心情尚好,可若是讓鎮北侯壞了心情,也是要出人命的。
葉塵心身爲鎮北侯,或許不會有事。到頭來,項哲的怒火總歸是要找個地方發泄的,而首先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
“本侯有急事要見陛下,你……去通報一聲!”葉塵心一雙眼睛直盯着爲首的一名侍衛,冷冷喝道。
那侍衛打了個激靈,被葉塵心這一眼瞄來,他直感覺頭皮都有些發麻。但無奈職責所在,他還是強忍住了上前道:“陛下今日事物麻煩,恕不見客!侯爺莫要爲難我等!”
“若本侯今日非要見陛下呢?”葉塵心說着,踏上前去,徑直向着聖行府內走去。
“侯爺,既然如此,那就恕我等無禮了!”
侍衛們一擁而上,企圖強行制服葉塵心,但葉塵心卻是三拳兩腳便將一干人等掀翻在地,直接衝進了聖行府內。
侍衛們不敢懈怠,起身便又圍了上去。葉塵心與一幫侍衛,直接從門前,纏鬥到前廳走廊處。
侍衛們一個個被揍得鼻青臉腫,即使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卻是怎麼也阻止不了這位天下聞名的鎮北侯。
“別攔了,讓他進來吧!”
項哲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傳出的方向是在前廳,許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加上近日他的心情不錯,便破例許了葉塵心的入府請求。
葉塵心沉着一張臉,緩緩踏入前廳。項哲此刻正在一方書案上,提着一隻毛筆,描着一副丹青。
那畫中描着一名女子,桃花眼,瓜子臉,細眉如柳,瑤鼻秀挺。雖尚未完工,卻已然看得出,這女子正是慕容霜。
葉塵心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十分的刺眼,心中正在隱隱作痛着。他的這位皇帝,是在故意刺激他麼?
“臣葉塵心,參見陛下!”葉塵心單膝跪地,行了一禮,但語氣中,卻已然聽不出原有的敬意。
“平身吧!”
項哲似乎正在聚精會神的描着那副丹青,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敬。過了一會兒,才放下筆來,看向葉塵心。
“鎮北侯如此急着見朕,所爲何事?”
項哲此前,私下裏,都稱呼葉塵心爲“小野狗”,今日難得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稱呼他爲鎮北侯。看得出,他今日的心情還算不錯。
“臣是爲了陛下要新納皇妃一事而來……”
“打住!”沒等葉塵心說完,項哲便插嘴道:“連你也要勸朕不要納慕容家的女人麼?”
葉塵心一愣,冷冷的臉色中多了一絲懷疑。他用了一個“也”字,是什麼意思?
“朕告訴你,你跟那些個老頑固都莫要再提此事!”項哲語氣強硬,繼續道:“這是朕的家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插嘴!!”
這一早上,駐北燕的官員中,就已經來了三個老古板,勸他不要納慕容霜了。因此,他才下了閉門令,卻沒想到還是闖進來個葉塵心,還是爲了這檔子事。
一早上的好心情,全被破壞光了。
葉塵心細細地瞧着他,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越加慘白了。聽項哲這語氣,他似乎並不知曉自己和慕容霜的關係。難道……
“陛下要納慕容霜爲皇妃,到底是爲了什麼?”葉塵心暗暗握緊了右手,心中越發地不安。他必須要好好確認這件事,否則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
“爲什麼?”項哲好似聽到了一個笑道:“當然是朕看上她了!朕想納的妃,從來不會看她的身份。就算她是九幽地獄的羅剎,只要朕看上了,就算下黃泉,也會把她拉上來。”
葉塵心突然感覺雙腿一軟,差點支撐不住他沉重的身體。果然如此,項哲並不是爲了折辱他,而納慕容霜爲妃,而是,真真正正地看上了她!
爲何命運給他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他原本覺得,項哲若是爲了對付他,而故意將慕容霜當成籌碼,事情還可以有轉機。
他即使拼掉了鎮北侯的爵位,拼掉了舉世無雙的軍功,甚至拼掉了性命,一無所有,也必須要將慕容霜換回來。
可是,如今!他縱有再多的籌碼,也換不回這個知心愛人了。她已成了自己君主的皇妃,已經成爲他名義上兄長的愛人,他還能怎麼做?去搶嗎?去弒君?去殺兄?去奪嫂?
心頭猛地一陣悸動,那顆心,似乎在流血。他一雙銳利的瞳孔,在顫抖着,隱隱有殺氣騰昇。
他甚至想,即使揹負着遺臭萬年的罵名,爲了慕容霜,也可以忍受。
他現在,要殺這個皇帝,易如反掌。可是,殺了之後,又當如何?天下大亂,硝煙再起,讓天下百姓,都爲他的衝冠一怒爲紅顏而買單?
“沒有別的事,就趕緊滾吧!朕一大早的心情,盡被你們給攪渾了。”項哲喝了一句,隨即繼續提起毛筆,描繪那一副丹青。
葉塵心看着皇帝的眼神中,隱忍着殺氣。可終究,那握緊的手,還是鬆開了,弒君的後果,他承受不起!天下的百姓,也承受不起!
“臣……告退!”這一句,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沒了慕容霜,林凡便也沒有了意義,從此以後,他又將做回葉塵心,做回那個沒有感情的戰爭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