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有一個老人,在南方畫了一個圈,從此,全國的經濟開啓了爆發式增長的狀態。
如今,自己在臨淄畫一個圈,這裏的經濟的發展模式,能否帶動全國?
工匠的招募計劃已經擬定了,製作人手已經有了,現在缺的是大量的廉價勞動力。
圈畫好了,沒有人對內部進行加工怎麼行?
從黃河下游各郡、縣來的無地流民,可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萬多人,刨去老弱病殘,刨去訓練的壯丁,剩下的婦女,都可以利用。
大漢女子剽悍,未嘗不能勝任流水線組裝的這類工作。
如今,自己需要做得便是把這羣人留在臨淄,當做起步資金。
想到這裏。
司匡合上手中的竹簡。
右手撫摸着稚嫩掌心下的堅硬竹片,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邱漢嬰。
“太常丞,稷下附近,是否有一千畝連續性的田地?”
“無。如今本縣土地,全部集中在正東、東南二處。若公想要連續性的田地,恐怕只有東南,才符合要求。”
邱漢嬰嚥了口唾沫,俯身,笑嘻嘻的,語氣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只是東南之田地,不僅土地較爲貧瘠,其與稷下學裏方向還恰好相反,二者間的距離在三、五十里。若君欲購之,則需做好低收以及巡視期間長途奔赴之打算。”
司匡撫摸着竹簡的手擡了起來,放在大腿上,面色不改,沉聲,“這個無妨,吾購之又不是爲了種地。汝爲吾指一下田地的位置吧。”
“諾。”
邱漢嬰拱手一拜後,立刻轉身小跑,再次來到牆邊的書架。
踮起腳,擡起雙手,小心翼翼地從最頂上捧起一個正方體的黃花梨材質的木盒,走了回來,
“咣。”他把木盒放在案几上。
木盒表面的硃砂色繪畫惟妙惟肖,邊緣點綴的花枝紋路栩栩如生。
正前方猙面鎖孔上方的兩顆雪白珍珠,猶如眼珠,睜得溜圓,死死地盯着開鎖之人。
邱漢嬰在寬大的左袖口裏摸索一陣子。
俄而,掏出來一串用青銅金環串在一起的鑰匙串。
挑選片刻,
一把比普通鑰匙小一半的小鑰匙,被他捏在手中。
伸進鎖眼。
按照記憶,輕輕撥弄片刻。
只聽“吧嗒”一聲,鎖芯被挑開了。
在司匡的注視下,邱漢嬰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來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羊皮地圖。
盒子被放在地上,竹簡也一同清理到地面,羊皮地圖則被展開了。
齊國國都的縣城分佈圖,呈現在司匡眼前。
“匡人請看,此乃臨淄地圖。”
邱漢嬰憑藉昨晚記在腦海中的數據,按圖索驥。
僅片刻,就找到了合適的地方。
他用手指指着臨淄東南方向約二十里的一片區域,畫了一個圈。
“這裏,便是公需求之地。”
司匡盯着地圖所在之處,眼冒精光:東北直抵北海郡、東南只達膠西國,向西還能通到齊國都城臨淄。
只是此地杳無人煙,只有空蕩蕩的無人耕地,沒有發展起來。
邱漢嬰盯着司匡的面龐。
當見從面無表情變成紅潤喜悅的時候,他情不自禁揚起嘴角,勾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
機會來了。
又可以宰一筆了!
邱漢嬰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着的孔武,眸中掠過一絲狡黠。
上一次因爲那貨的手書,自己血虧數十金。
今日,趁其睡覺,一定要把價格狠狠地宰下來!
這位臨淄太常丞從一旁拿起酒罈子,笑吟吟的,爲司匡倒滿酒。
端起酒樽,遞了過去。
小聲,
“匡人,這裏可還滿意?”
司匡扭頭,注其面龐,接過酒樽,一飲而盡。
再肯定地點頭,“嗯!很不錯,吾很滿意。”
將目光重新放在地圖上,把邱漢嬰剛纔畫的圈再次描繪了一遍,“這裏,吾全要了。”
“好嘞!”
雖然早有預料,邱漢嬰還是激動的渾身顫抖,手舞足蹈,恨不得引吭高歌,放聲大唱。
真是送財的童子啊。
這可是一千畝地!
剛纔這位可是說好了不砍價。
按照剛纔商討好的價格。
這筆生意,能賣到四百萬錢。
要知道,曾經的大漢首富、河南富商師史,鼎盛時期的家產,也不過七千萬錢罷了。
這筆生意,太常署直接掙了師史家產總數的十七分之一還多。
賣地就是賺錢!
邱漢嬰眼睛中竟然映出來搓搓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急忙跑回自己的位置。
拿起毛筆,蘸了一下墨汁。
也不顧筆尖的墨汁會滴在地上了,跑回來,趴在案几上,在剛纔的區域,小心翼翼地塗了一個點,作爲標記。
塗抹結束。
他把毛筆丟到一旁,縮着脖子,俯着身子,嘿嘿嘿的,笑個不停。
“匡人,下官算好了,此區域共值四百金。鑑於君購買數量之多,再加上對下官格外照顧……這樣吧,下官做主了,公給三百八十金就行了。”
既能賺錢,又能討好。
一舉兩得。
司匡報之以微笑,從懷裏拿出來一塊金黃的布帛,拍在案几上。
“君先看看這個。”
“嗯?”
邱漢嬰眉頭挑了挑,一頭霧水。
瞥了一眼布帛,拿起來閱讀。
……
各郡縣負責賑濟災民官員,嚴格統計流民人數,登籍在冊,收到賑濟文書後,按照受災情況,三日內製定救援物資需求之數量。
……
這份帛書正是張湯帶來的關於賑濟流民的帛書。
這位太常丞心頭忽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擡頭,皮笑肉不笑,“觀全文格式,這應該是接收長安物資的帛書吧?匡人拿出來,是何意圖?”
司匡站起來,拱手,高聲,“無他,只爲討要一千畝地,用以賑濟災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