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朝漢臣 >第二百一十八章:或許再起薄皇后事
    …

    “匡人呢?”

    “匡人是不是在這裏?”

    “讓鄭當時那老小子給我出來!”

    “今日不把匡人交出來,爾等誰都別想離開!”

    …

    在鄭當時與司匡詳細交談的時候,大農署硃砂色大門外發生了雞飛狗跳的一幕。

    廷尉二把手廷尉正皺眉、着正裝、帶着十來個持械之人,怒氣衝衝地堵住了大農署的大門。

    大農署辦公官吏欲進出而不能,只能在署門內佳諾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張湯雙手環胸,板着臉,右手裏還攥着一本用布帛紗線裝訂成冊的書籍。

    他凝視門內,冷聲,大聲呼喊。

    “趕緊讓匡人出來!”

    “耽誤了陛下的事,爾等今日都得跟我去一趟廷尉大獄!”

    嘈雜聲中,

    大農丞顏異急匆匆的從大門內“飛”了出來。

    這位顏回之後先對張湯拜了兩拜,纔敢起身。

    望着張湯身後的廷尉衛隊,挑挑眉,剋制住怒火,好言好語的詢問:

    “張公爲何堵住我大農署的門?君可知陛下令?廷尉全力配合我署處理螟蟲之災!”

    “本官不管大農令怎麼和廷尉卿約定的,也不管什麼螟蟲之災。”

    張湯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本官只知曉,陛下密詔,立刻行之!”

    “你……”

    顏異握着拳頭,臉色有些難看,

    “哪怕有陛下密詔,閣下也無權堵住我大農署的門吧?秋收在即,我等還需派遣人手,通知天下各郡今歲徵收之法與服徭役之人數。”

    “你管我?”張湯翻了個白眼,繼續盯着硃砂大門內,“不滿意就讓鄭當時出來,本官和他說。”

    顏異冷聲,“張湯,別忘了你的身份,廷尉正耳,不過比兩千石,焉能與鄭公中兩千石相提並論?”

    “有陛下密詔在,三公本官也敢拿!”

    “呵,夠狂的!欺我大農署無人不成?”顏異氣的咬牙切齒。

    “說實話,爾署,除了汲黯外,本官都沒看在眼裏。尤其是你,一個仗祖輩名聲之人罷了。若非亞聖顏回,爾能至千石否?”

    “廷尉正難道就沒仗父輩之名?若非令尊爲長安丞,爾焉能步入官場!”

    “聒噪。”

    張湯努努嘴,羊鬚鬍顫了幾顫,頭一扭,不再爭論。

    顏異深吸一口氣,掃視十多位廷尉衛士,目光最終落在張湯身上,

    “看來閣下今天是鐵了心了找我署麻煩了。不過我大農署衛隊也不是喫素的!”

    “嗡!”佩劍出鞘之聲響起。

    顏異咧開架子,以劍指衆,風吹衣裳,儒道狂野風展露得淋漓盡致:

    “大農署衛隊何在?”

    “嘩啦!”鎧甲抖動,地面起伏。

    “轟轟”聲中,數十名着甲冑衛士從大農署府衙內衝了出來。

    剎那間,兩波人對峙,劍拔弩張,械鬥一觸即發。

    張湯眯着老鼠一般大小眼睛,嗓音尖銳,“爾欲動手?”

    顏異握劍抱拳,面不改色,“請廷尉正帶人離去!”

    張湯閉上眼睛,回憶着腦海中的法律條文,呢喃,

    “大漢律令,械鬥者,罰金一,充城旦二載!閣下這是打算給廷尉署送錢不成?”

    “……”

    顏異沉默,沒有迴應。

    和張湯比法律條文?

    他可沒有這種自信。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張歐年事已高,陛下這個時候提拔張湯,明顯是打算讓其接掌大漢最高審訊機構。

    這種人沒點法律能力,能被陛下看重?

    “怎麼不說話?”

    張湯陰沉的臉上佈滿了笑意,

    “爾不會打算說堵九卿辦公之地該當何罪吧?很遺憾,本官來之前翻過署中法律條文了,目前還沒這種罪名。爾若不服,此事過後,可以帶人去堵我廷尉之門。”

    “當然,至於以後有沒有堵門之罪,本官可就不得而知了。”

    顏異眯着眼睛,嘴角抽搐不停。

    “……”

    堵你妹。

    廷尉這羣傢伙就是立法的。

    自己真去了,豈不是就中了套了?

    “立刻讓匡人出來!本官急着……”

    突然,一道粗獷的聲音,打破了此地的安寧,“張湯,你來我這吵吵鬧鬧,不合適吧?”

    顏異看到來人,急忙退後,拱手相拜,“大農令!”

    來人迫近,張湯臉上的輕蔑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拱手,

    “鄭公,別來無恙啊。”

    “本官最近幾個月心情很是不好,尤其是今天,不爽更甚!”

    鄭當時邁着大步,左手持劍,走出來,站在臺階上,俯視下方,喜怒不形於色。

    “汝來本官這裏鬧事,未免也太不給我鄭某面子了吧?”

    “鄭公誤會了,下官只是急着見匡人而已。”

    鄭當時揮揮袖子,不由分說,

    “匡人今天很忙,你回去吧!”

    “大農令,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張湯宛若鷹隼的目光差點把在場之人撕碎,“實話說了吧,我有陛下密詔在手,半月之內處理特殊之案件,今日必須要見到匡人本尊!”

    鄭當時明晃晃的雙眸停留在張湯手中那捲用布帛裝訂的珍貴書冊上,沉吟片刻,追問,

    “哪方面的案件?”

    “牽扯甚廣,不可說!”

    “可否提示一二?”

    張湯沉默片刻,用隱晦的語句提醒,“或許再起薄皇后事……”

    薄皇后?

    在場衆人面面相覷,疑惑不解。

    大漢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姓薄的皇后?

    鄭當時瞳孔驟縮,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額頭上開始滾落汗珠。

    薄皇后……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當年這位可是被先帝……

    再起類似之事,豈不是說陛下也打算……

    長安要變天了!

    鄭當時喘着粗氣,快步走下來,走到張湯麪前,二人距離,不足半米

    壓低聲音,道:“爾沒誆我吧?”

    “怎敢?”

    鄭當時低着頭,跺跺腳,面色凝重。

    俄而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隨我入內,匡人正在署內疾書。”

    “鄭公明義!”

    張湯拱手咧嘴而笑。

    揮揮手,示意身後的廷尉衛隊散開,跟着鄭當時,走進了大農令署。

    踏進大門那一刻,鄭當時停住腳步,扭頭,對一旁的顏異再三叮囑,

    “立刻傳本官之命令,今日在場之人,即日起,皆外派出長安,去地方監管曲轅犁普及事,不得有誤!”

    “諾。”

    “張湯,隨我來,匡人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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