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從賭場將顧少衍拽出來的時候。

    顧少衍已經輸得褲子都快沒了。

    現下外面兵荒馬亂,但是四方城有慕容家守着,到是平安無事。

    四方城熱鬧繁華,這小小的九區旁的不怎麼樣,就是賭坊多。

    人來人往,每天客人爆滿。

    顧少衍一出來被外面的陽光刺到眼睛,一手遮擋着擡眼,還不忘罵一遍方纔贏了的那位賭友。

    男人一臉鬍渣,頭髮打成了結,穿着灰黑袍子,像極了一個流浪漢。

    瞪着眼睛下面有這濃重的青痕。

    白芙嘴角微抽。

    徹底放開了脾氣。

    “顧少衍,有人死了。”

    顧少衍渾渾噩噩。

    瞪着白芙。

    “死了就死了……”說到一半頓住,樂了:“好事啊,快走快走,要不趕不上了。”

    白芙:“……”

    白芙扯了扯顧少衍的衣袖。

    上下打量了一番他。

    顧少衍頓住,才反應過來。

    “走走走,回家換衣服去。”

    白芙徹底無可奈何。

    他們家住在一個小衚衕裏,靠着裏面最破舊的屋子就是他們的,院裏種着些小青菜,還是白芙種的。

    顧少衍匆匆換了衣服。

    站在鏡子前,皺了皺眉。

    等着全部整理完,出來的時候像是換了一個人。

    顧少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是常年不見太陽的白,一雙桃花眼,有幾分多情,穿着青色長袍,到是像極了一個書生模樣。

    然後書生從巷子裏翻出來一把——嗩吶。

    他一手拍了拍白芙的腦袋,一笑瞬間沒了一絲氣質。

    “等着啊,爹給你掙錢去。”

    白芙拍開顧少衍的手。

    一雙眸子微惱。

    “你不是我爹。”

    白芙今年十六,也就比顧少衍小了幾歲。

    顧少衍瞪眼。

    “老子撿的你,管你喫管你喝,不是你爹是什麼。”

    他隨即嫌棄的看了一眼小拖油瓶。

    “去去去,一邊去,別打擾我。”

    這次死的是季家的大少爺。

    纏綿病榻二十載,前些日子終於熬不住去了。

    顧少衍去給人吹送葬曲。

    顧少衍一曲嗩吶吹的極好,人也長得好看,十里八鄉的都樂意找顧少衍。

    同一羣大漢老人往那兒一站,就屬顧少衍長得好看。

    他吹的嗩吶清亮,繞着綿延的悲傷,整個氣氛就出來了。

    吹嗩吶的吹嗩吶,哭喪的哭。

    連着一片。

    顧少衍停了一曲,接着換下一刻,悲憫之聲,引得哭喪的都哭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難過。

    顧少衍站在其中,目光落在對方的高門大院上,隨即挪開,心想着這一次給的錢應該不少,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小身影。

    那身影背對着他,哭的好不難過,可是顧少衍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白芙!

    他磨了磨牙。

    一天下來還吃了頓飯。

    離開了季家之後。

    顧少衍在回去的路上逮住了白芙。

    “你不是好好待在家嗎?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白芙揚着下頜。

    “哭喪啊,人家瞧我哭的好,還多給了兩銅錢呢。”

    顧少衍擡手就給了小丫頭腦門上一下。

    “你還能耐了是不?哭哭哭,等你哭成個瞎子,看還有沒有敢要你。”

    白芙惱。

    “不要你管。”

    “誰說不要我管,我是你爹,你就得聽我的。”

    吵吵嚷嚷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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