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絕對是一個溫和賢淑的妻子。

    這一點毋庸置疑的。

    似乎很按照慕容笙原本的所求。

    安分守己。

    他回來的時候,她是溫和的,離開的時候,她是平靜的。

    或許這樣沒什麼不好。

    可鬼使神差的。

    慕容笙離開之後總會想起白芙。

    後來有一次戰爭中,慕容笙受了傷,命懸一線的時候,他想起離開時候,初春的葉芽才探出些嫩綠來。

    她踮起腳尖,爲他撫平領口的褶皺。

    嗓音輕柔。

    “司令,要平安啊。”

    曾經無所畏懼的慕容笙到底有了一絲牽掛。

    一個會等他回家的人。

    那個宅院好像都有了些生氣。

    她同他父親後院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她好像對金銀不怎麼喜歡,也對於奢侈不甚愛好,更不喜歡喧囂。

    她溫和而平靜。

    有那麼一刻,慕容笙覺得,或許這樣一輩子,也很好。

    被慕容笙惦記的白芙,在司令府過得很好。

    她好像忘了顧少衍。

    對一個叫書墨的少年極好。

    他們年齡相仿,在一起瞧着都無比般配。

    比起顧少衍的直,慕容笙的冷清,書墨顯然懂得這個年紀的浪漫。

    他讀過幾年書,倒也會一些愛恨情仇的詩詞,比起唱戲,書墨唱曲子更好聽些。

    除了嗩吶吹的一般。

    院子裏春光正好的時候,白芙親手爲書墨畫了一幅畫。

    站在樹下的少年,身着青衣,笑起來清朗明媚。

    書墨乖乖的站了許久,被人看久了有些緊張。

    等着白芙說好了,才鬆了口氣,連忙過來要看畫。

    “怎麼樣?好看嗎?”

    白芙拿着畫卷。

    “好看,阿芙你真厲害。”相熟之後,書墨就不會再叫白芙夫人。

    書墨瞧着畫卷,眼裏歡喜,只是目光下落。

    又多了幾分奇怪。

    好像和他不太像。

    可這衣服,這棱角,不就是他嗎?書墨覺得自己想多了。

    總不能說阿芙沒有畫好。

    白芙同書墨親近,也不是什麼祕密。

    府上說什麼白芙不管。

    慕容笙是脫離危險纔回來的。

    那一槍打的深,差點要了慕容笙的命。

    差點死過一次的慕容笙到沒什麼畏懼。

    只是迫切的想要見到白芙。

    他回到家。

    沒有見到白芙人。

    下人說夫人去了百竹園。

    百竹園什麼地方?

    戲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聽戲的。

    他回來的時候特地買了禮物,想着給白芙一個驚喜。

    慕容笙換了身衣服,他同白芙的房間相鄰。

    轉了身,慕容笙推開白芙房間門。

    將盒子放在桌子上。

    目光落下,正巧的看到了桌上未曾收起來的畫卷。

    上面的青年青衣俊秀,眉眼帶着幾分散漫。

    三分上揚的嘴角有些漫不經心的野。

    慕容笙只瞧了一眼。

    就看出來是誰了。

    顧少衍。

    他微微凝眉,眼底多了一絲寒意。

    白芙是聽完曲子纔回去的。

    下午的時候下了雨,淅淅瀝瀝的不斷,等着天色暗了,雨才停歇了下來。

    她推開門。

    發現裏面是亮着的。

    一進屋就瞧見了回來的慕容笙。

    她只愣了一瞬就回過神來。

    歡喜的看向他。

    “司令,你回來了。”

    他還在思考着她和顧少衍,在看到她的時候,有些原本想問的事情就無法開口了。

    如果她回答是呢?

    該怎麼辦?

    說到底這婚姻不過是強迫而來,最早的交易他們彼此都清楚的很。

    正因爲如此,所以慕容笙不得不想。

    她到底有多在乎顧少衍。

    “最近外面亂,就算是聽戲,出門也多帶幾個人,要不就讓人來府上唱。”

    “好,我知道,你放心吧,我還隨身帶着槍呢。”

    教白芙開槍就是爲了保證她的安全。

    派再多的保鏢都會有意外的時候。

    慕容笙不想有意外。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會去想最早的時候,只是想着要一個妻子罷了。

    這個妻子不需要多好,不需要喜歡,只需要一個用來迷惑敵人的利用品。

    而當這件利用品沒有價值之後。

    慕容笙自然也不會再強求了。

    只是現在……

    慕容笙覺得自己想要強求。

    他希望他們是真的夫妻。

    人總會一點點貪心起來。

    他上前一步,抱住她。

    帶着幾分親暱。

    腦袋靠着她。

    嗓音有些低。

    “我受傷了。”

    顧茶愣了愣。

    “你傷哪兒了?嚴重嗎?”

    她急忙推開他,目光落在他身上。

    慕容笙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微微揚了揚脣。

    “沒事兒,小傷了,這些天已經好了。”

    慕容笙覺得,他們是夫妻,以後會是一輩子的夫妻,慕容笙沒有另娶的打算,更不會有娶十個八個姨太太這種樂趣。

    直到——

    慕容笙瞧見了書墨。

    也是書墨運氣差。

    第二天來找白芙。

    他瞧見白芙,一口一個阿芙叫的親暱,沒有看到突然出現,面色鐵青的慕容笙。

    剛回來來不及問什麼。

    現在慕容笙知道了。

    他離開的時候,她到是過得瀟灑。

    白芙回頭瞧見了慕容笙。

    她到是大大方方的。

    還同慕容笙介紹了書墨。

    “他唱曲子可好聽了。”

    “還會吹嗩吶,不過可沒有顧少衍吹的好聽。”

    “我已經很久沒聽了,還是上一次,我出嫁的時候,是顧少衍吹的送嫁曲。”

    可驚豔到了許多人了。

    雀鳥齊鳴,已經很少有這樣的能力了。

    書墨這次來給白芙帶了些小喫食。

    都是些簡單的東西,但是可見書墨是認真的。

    等着人走了。

    慕容笙才問白芙。

    他冷着面容,倒是同以往一樣了。

    “你對他倒是不一樣。”

    白芙輕笑。

    “是啊,我覺得他很有才華啊。”

    可這到底是真是假未可知。

    因爲慕容笙又想到了那副畫。

    畫的極好,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若非細細打量許久,又怎麼能畫的如此細緻。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

    低頭,親吻在她的額頭。

    她似乎呆住,隨即推開他。

    這期間沒有別的臉紅心跳。

    只剩下平靜的疏離。

    沒錯。

    是疏離。

    慕容笙早該明白的。

    他們之間不過只是交易。

    只是這張交易,慕容笙沒有想到,先後悔的會是自己。

    他不希望是這樣的疏離了。

    “司令,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白芙覺得慕容笙有些奇怪。

    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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