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塵,你要想清楚,做出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帝王慍怒,起身看向白曦塵的目光都沒了暖色,甩袖離去。

    少年目光茫然,怔愣的看着帝王離去,隨即失了力氣。

    “殿下,您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這些年也不見得葉家......”

    小福子沒說完,對上自家殿下蒼白的面色,剩下的就說不下去了。

    葉家再不好,那也有極好的葉瀾。

    說來葉瀾同白曦塵的關係。

    他們少年相識,算得上一起長大。

    只是後來,帝王駕崩,白曦塵這個沒有用的太子殿下待在東宮門都不敢出,兩人便再未曾見過面。

    如此再聽到消息,便是葉家叛國的事情。

    白曦塵不可能相信。

    畢竟他們......

    至少,他的葉瀾哥哥不會背叛他。

    *

    暮色昏暗。

    刑部的守衛們剛換了班,就有馬車聽到了外面。

    來人穿着一襲黑色長袍,帽子遮擋住了整個面容。

    有人上前來遞上一塊令牌。

    爲首的獄卒瞧見令牌,神色瞬間變了,態度也放得恭謹了些。

    進了大牢,獄卒帶着黑衣人直接去了最裏面關押重犯之地,打開來門鎖,才轉身離去。

    白曦塵瞧見裏面背對着他的的人,眼眶微紅,摘了帽子,推門而入。

    裏面的人聽了動靜回頭。

    一襲煙青色長袍染了污漬,長時間未曾好好休息,面上染上些許暗沉。

    在看到白曦塵的時候,葉瀾眼睛微亮,只是下一刻面上轉爲擔憂。

    “曦塵,你怎麼來這兒了。”

    少年上前,俯身,纖細白皙的手去掉葉瀾發上的稻草。

    他蒼白的面容有種脆弱的美麗,淺色的眸子染上霧氣的時候達到極致的蠱惑。

    少年惑人不自知。

    葉瀾離得近,卻是能感覺到的,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葉瀾忍不住伸手抱住少年。

    “蓮蓮,別怕,我沒事的,別哭。”

    他擡手爲她拭去面上的淚水。

    一如當年。

    哥哥死的時候,他抱着她,捂住她的眼睛,“別哭,以後,還有葉瀾哥哥在。”

    從他出事到現在,白曦塵一直忍着,可是此時此刻,在他一句別哭之後,徹底奔潰。

    他抱住他,嗓音哽咽。

    “葉瀾哥哥,怎麼辦,我救不了葉家,我救不了你,我真的是個廢物。”

    堂堂東宮太子,卻被人逼得只能安分當一個擺設,而想要護着的人,必須要跪着去求旁人,也無能爲力。

    前日裏,靖王的那句話彷彿還在耳側。

    是的,他就是個廢物,哥哥死的時候無能爲力,皇位丟掉也無可奈何,母后死了,葉家被關起來了。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葉瀾嘆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白曦塵的後背。

    “我們蓮蓮不是廢物,蓮蓮很厲害,努力的做着祁國的太子,還記得那年你帶人去瓊州嗎?你走的時候,多少百姓來送你的。”

    “我們蓮蓮,是最優秀的。”

    少年淚珠滑落,看向面前安撫他的男人。

    “葉瀾,你不能死。”

    “好,我不會死。”葉瀾道。

    可這些他們都做不得主。

    少年太子在這裏停留不了多久。

    他匆匆回宮,擦掉面上的痕跡。

    結果抵達東宮,在外面就看到了帝王的車輦。

    白曦塵收了收拳,咬牙進了宮殿。

    帝王一襲常服,坐在書案前,雖然不是在朝堂上的威嚴,但是隻要沈慕不說話,他周身冷淡下來的氣勢,就讓人畏懼。

    白曦塵進了殿內。

    男人未曾擡眸。

    只是在白曦塵正要行禮的時候開口。

    “回來了。”

    “外面好玩嗎?”

    “皇叔,我......”

    沈慕擡眸,一雙眸子清寒,冰冷的看向少年。

    “還是說,去見你葉瀾哥哥,不想回來了。”

    少年面色蒼白,下一刻跪在地上。

    他沒有否認,杏眸直面眼前的帝王。

    “皇叔,葉家沒有叛國,皇叔能不能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我......”

    “夠了。”沈慕面色不耐,冷眼瞧着少年。

    “太子,朕說過了,葉家的事不需要你管。”

    “他們是罪有應得,所有的證據都齊了,你還想要做什麼,曦塵,朕的忍耐是有限的,你若是再爲葉家求情,朕就現在殺了他們。”

    他語氣不假。

    白曦塵便不敢再提。

    他跪在地上,心下冷的厲害。

    爲什麼不查,爲什麼不要他管。

    因爲帝王根本不想讓葉家的人活。

    所以是不是真的謀反就無所謂了。

    到底是放在心上的。

    沈慕起身,上前扶起地上的少年。

    “曦塵,你與皇叔相識這麼多年,你是知道的,皇叔是爲了你好,葉家未必忠心於你,這皇宮,只有皇叔待你,是真心的。”

    少年沒說話。

    帝王姿態過於親密。

    他垂眸,斂了神色,落下的餘光黯然。

    葉家的事情帝王不肯鬆口。

    到是第二天,靖王前往西北的事兒提上日程。

    帝王在朝堂上宣佈了這件事情,朝臣驚訝,卻無人敢反駁,誰不知道新帝也就是當年的江北王,表面溫和,實則殺伐果斷,根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

    白曦塵得知這件事也很奇怪。

    誰不知道,皇叔登基之後,大家都說沈君澤馬上就要成爲太子了,他這個沒用的先帝之子就快要被廢。

    年少時,他同長了兩歲的沈君澤關係還是極好的。

    那會兒沈君澤還不像現在這般,時不時的冷着一張臉,少年開朗,風趣幽默,算得上是他們幾個小孩兒的帶頭者。

    只是後來沈君澤跟着江北王去打仗了。

    一去就是五年,五年後回來,便是這幅模樣。

    看向白曦塵的時候,目光冷淡而厭惡。

    以前白曦塵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直到後來又一次,喝醉酒的沈君澤將他一腳踹到在地上,笑容嘲諷。

    “就你,這種廢物,也配當太子嗎?”

    大抵強者都不喜歡廢物。

    在沈君澤眼裏。

    白曦塵一身病弱,文不成武不就,還動不動就紅眼睛,簡直就是個廢物,偏生他是帝王唯一的兒子,未來是要做皇帝的,這樣的人當了皇帝,着實讓人難以接受罷了。

    好在後來帝王駕崩,沒能讓這個廢物兒子登基,選擇了一個與白家沒有血緣關係的江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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