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h搖搖頭,披上中衣,扶住秦嬤嬤的雙手下了牀,“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雅琴叫了幾個小宮女把浴盆擡到內室,準備好花瓣和皁角,然後與素琴一起退了出去,輕輕地掩上門。自到了清朝,瑾h沐浴從不要人伺候,總感覺自己的**權被人侵犯了,即使都是女人也不行。
“你說這萬歲爺是個什麼態度?這般對待咱們娘娘。”雅琴皺着小眉頭悄悄對素琴抱怨。
“咱們做奴才的哪知道主子們的心思,我只求娘娘平平安安的就好,別被萬歲爺拿來做靶子。”素琴應和道。
“宮裏的主子們都嫉妒娘娘呢,都不知道咱們娘娘有多麼不容易……”
秦嬤嬤這時走過來,喝道,“住嘴,不想給娘娘惹麻煩就少說兩句,幹活去。”她爲這事可沒少被主子呵斥,橫了兩眼雅琴和素琴,自己也向門外走去。
被太皇太后禁足半個月最大的好處就是修養好了身子,不似以往那般疲倦,人也精神了不少,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養好身子,怎麼跟康熙那一羣女人鬥智鬥勇?瑾h輕輕揉了揉胳膊,走出承乾宮宮門,嘆氣,清淨的日子也過完了。看到天上的烈日炎炎,總覺得心裏很煩躁,有些怨恨這夏日的太陽。
瑾h叫來秦嬤嬤幾個,輕笑道,“咱們也該行動了。”總不能一直這麼坐以待斃吧,太皇太后想着法子找她的錯處,整個紫禁城的女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話呢。這個社會不是她安分就能有好日子過的。安嬪,還是僖嬪?早日露出尾巴來纔好!
“娘娘是說……”秦嬤嬤聽了頓時激動起來,早就想把宮裏的釘子給拔了。
瑾h點點頭,輕輕抿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然後不理會秦嬤嬤幾個有些亢奮的神情,轉身走進內室,覈對賬目。
秦嬤嬤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逐漸鎮定下來,讓雅琴和素琴下去幹各自的事,然後帶着滿心擔憂和微微惱怒來到承乾宮後花園。
“憐兒,你過來。”秦嬤嬤看到這個丫頭就氣憤,吃裏扒外的東西,惹得娘娘動怒,若是讓她拿到證據,不活剝這臭丫頭的皮。
一個清秀的小丫頭快速來到秦嬤嬤跟前,帶着討好的笑,“嬤嬤,您找奴婢?”
秦嬤嬤面無表情地盯了憐兒一眼,示意她跟在身後,轉身走出後花園。
來到承乾宮庫房,秦嬤嬤叫兩個小宮女把大門打開。然後用手指着架子上的幾籃果子說道,“這些是前幾天江南進貢的靖州楊梅,萬歲爺叫賞給各宮主子,最近娘娘宮務繁忙,今兒個閒下來,你們幾個把這些楊梅給主子們送過去。”
秦嬤嬤身後的幾個宮女領了命,上前去提那些水果籃子。
看着動作有些生疏的憐兒,秦嬤嬤皺眉又道,“按着規矩,自己往日去的哪個宮今兒照舊就去哪個宮,不過這次永和宮就由憐兒去送,春兒前幾天得了風寒,怕把病氣過給永和宮的主子和小主們。”
憐兒有些害怕,她從來就只是個在承乾宮與那些花花草草打交道的小宮女,哪做過這種事?更不用說還得去永和宮見嬪主子。
“怎麼?不行啊?嬤嬤我是擡舉你,要不然這份工作哪輪得到你?”秦嬤嬤輕蔑地看了憐兒一眼,若是不把你拉出來多動動,怎曉得跟你搭話的那個太監是不是太皇太后的人,怎麼查出害得娘娘早產的人是誰。若真的是太皇太后……秦嬤嬤想到最近萬歲爺對娘娘的態度,心裏一陣後怕。
憐兒身子一抖,“不,不是的,奴婢多謝嬤嬤擡舉。”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秦嬤嬤以爲憐兒故意裝作膽小,橫了她一眼,留下幾個面面相覷的宮女就轉身走了。
永和宮。
敬嬪看着這個戰戰兢兢的丫頭很是不喜,問道,“以往來永和宮的那個宮女呢?”
“回敬嬪娘娘的話,春兒染上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娘娘,所以貴妃娘娘才讓奴婢來的。”憐兒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這敬嬪的性情如何。
敬嬪不耐煩地揮手,“既然如此,放下東西就走吧。”然後對身後的貼身宮女說道,“按分例把東西給納喇貴人和烏雅貴人送過去。”想到自己宮裏的女人,納喇氏整天抱着小阿哥在她面前晃悠,還擺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模樣。烏雅氏那個包衣奴才又懷上了,整天都不出門,一副神聖清高的樣子。
敬嬪心裏憋着一口氣提不上來,她這個主位可是坐的有名無實,皇帝不待見她,反而更寵兩個貴人,孩子一個接着一個地生,這永和宮三個有分位的主子就她一個人沒有懷過孕,如今又被皇帝禁足,還不知個期限,感覺到宮裏的女人們都在嘲笑她似的。這樣想着敬嬪更是惱火,擡頭見憐兒還站在旁邊,柳眉一橫,語氣不善地說道,“怎麼,還想要打賞的銀子不成?”
敬嬪指着憐兒說道,“把她帶下去,告訴貴妃娘娘,這個宮女衝撞了本宮,讓貴妃娘娘做主。”
憐兒一聽就哭了,想要再求饒,卻被敬嬪指使的兩個小太監押了下去。
在經過御花園的時候遇見了正出來賞花的安嬪,兩個太監依着規矩給安嬪行禮,安嬪停下腳步,仔細一看,纔看清楚憐兒的臉,神情恍惚了一下。
“這個宮女犯了什麼罪?”安嬪擺弄手指上長長的指甲套問道。
“安嬪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啊,安嬪娘娘……”憐兒看見安嬪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兩眼充滿渴望希冀。
“回稟安嬪娘娘,這個宮女衝撞了敬嬪娘娘,奴才們奉敬嬪娘娘之命,正要把她帶到承乾宮交給貴妃娘娘。”其中一個較高的小太監恭敬地回話。
安嬪嗤笑一聲,“呵,膽子還真不小呢,敢衝撞了主子。”說着不在意地揮手讓他們走,自己也帶着一羣人走出了御花園。
“安嬪娘娘……”憐兒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似乎不相信安嬪就這麼不管她讓她受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帶着一絲絕望。
兩個小太監拉過怔神的憐兒,又急忙向承乾宮的方向走去。
安嬪搭上身邊陳嬤嬤的手,有些擔憂地問道,“嬤嬤,那件事真的不會有差錯?”
“娘娘放心,憐兒那個丫頭單純得很,想來貴妃娘娘不會懷疑到她頭上。今兒個不過是衝撞了宮裏的貴人們才受罰的。”陳嬤嬤笑了笑,一臉保證地說道。
“不知怎麼,本宮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安嬪皺着眉頭,憂心道,“最近仔細了,不要與承乾宮的人接觸,找個機會把憐兒……”說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秦嬤嬤看到被押回來的憐兒,心裏一驚,怎麼這麼快就出事了?笑着把兩個小太監拉到一旁問了些話,又給他倆每人手裏塞了一包沉甸甸的東西。走到憐兒身旁,笑臉迅速陰沉下去,嚴厲地喝道,“辦這點子事都弄不成,配做承乾宮的奴才麼?”
憐兒低着頭不敢說話,也是覺得委屈,她從一進宮就分到承乾宮打理花草,平時連貴妃娘娘的面都沒見過,更不用說出了承乾宮見其他的主子了,本想着今天表現好了,秦嬤嬤看重她,分派到主子面前幹事,將來也有個好前程,誰知這麼一不小心就惹怒了敬嬪娘娘,也不知道秦嬤嬤會怎麼責罰她?
瑾h這個時候走出來,看太陽下了山,此時不似中午那般悶熱,就想帶着胤g去承乾宮花園散散心,微微蹙眉,自己這脾氣怎麼一到夏天就大得很,看什麼都不順眼。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秦嬤嬤扳着一張臉教訓一個小宮女,瑾h也板着臉問道。
秦嬤嬤見到瑾h,臉色溫和了許多,然後稟報了剛纔發生的事情,包括憐兒在御花園遇到安嬪這事。接着就站在一旁,等瑾h的發落。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憐兒?”瑾h有些不相信。
秦嬤嬤點點頭。憐兒在跪在地上低着腦袋。大殿內顯得過於安靜。
瑾h觀察了憐兒很久,皺了皺眉頭表示自己很不高興,說道,“先弄到內務府去學規矩,然後關到承乾宮佛堂。”
接着走上來兩個太監,把憐兒壓下去了。
瑾h懷疑那件事真的是憐兒這個丫頭乾的?看樣子就是個毛毛躁躁不知事情輕重的人,太皇太后會用這樣的人?難道是安嬪?想着囑咐了秦嬤嬤一聲,“你找幾個人注意與她接頭的那個小太監。”那個太監是慈寧宮的人。
“主子……那安嬪娘娘似乎也不大對勁。”秦嬤嬤遲疑了一下,說道。
瑾h再怎麼想也想不起松格里與安嬪有什麼過節,不過她如今能確定那日在慈寧宮的筵宴上,注視她的兩道視線就是安嬪的。輕輕甩了甩腦袋,太複雜了,說道,“先慢慢觀察吧,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接着讓謝嬤嬤抱來胤g,往花園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