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搶救雞羣鬧到大半夜,礙於長輩在場,天真不好發揮他過於卓越的罵娘功力,只得讓胖子喂倆月的雞算將功補過。

    木安在熱鬧的氛圍裏呆不慣,早早回屋睡覺,紅包都是我透過門縫塞給他的,塞完被胖子抓個現行,當場拎到天真面前嚷嚷開

    “爲啥他和小哥都有紅包,我倆呢?”

    我非常不齒胖子的行爲,掙出他捏住後頸的大手,閃到一邊不服氣回道

    “你們倆不是我哥嗎,還好意思管我要紅包,平輩之間不興這個。”

    “我尋思你也不是他倆的父輩啊,你這算什麼,喜當爹?你問過人家意見嗎就給人紅包,你這是欺負他們倆人傻話少,大過年的到處佔人便宜,缺不缺德。”

    胖子一通數落後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這人心態好,寵孩子,你佔我便宜,我不生氣。”

    我一愣,胖子朝我肯定的點點頭,慢慢反應過來,隨即半是讚歎半是嫌棄道

    “好一個軟飯硬喫,也就是你王胖子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絕了。”

    天真全程處於看戲狀態,不搭腔幫任何一人,胖子揪着我不依不饒,非要榨乾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小金庫。

    上躥下跳一陣,還是吳阿姨聞聲過來掏出早備好的壓歲錢,一人發一個纔算完事。

    胖子本意是想臊我兩句作罷,沒想到收穫意外之財,當下也不管歲數差距大不大,舔着臉就把紅包揣上了,回屋裏拆紅包在微信羣上一對,我金額是他倆總和的三倍。

    不用目睹,我知道今夜的雨村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關於我們的羣名,說起來也是凝聚了無數心血得出的成果。

    一開始天真說叫雨村一家人,土的我想去撕他臉皮,可以跟村裏大嬸們的品味持平,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的提議遭我們三票否決,而胖子友情支持他一票。

    天真戰敗,胖子眼珠子轉一溜,笑的賊精道要不叫清純女大學生在線陪聊,我瞪他一眼,本女大學生表示不約勿cue。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幾個人折騰的頭昏腦漲,終於敲定一個雅俗共賞的名字。

    有福同享,有難退羣。

    簡單明瞭,寓意深遠,充分象徵了我們如高嶺之花般純潔無私的友情,

    既然是一個團體,羣名有着落,頭像自然也得統一隊形,胖子一力按下我們所有反抗,鏗鏘有力道就用“窮了吧唧。”四個字。

    揚短避長的何其倔強,還不讓人吐槽。

    沒辦法,只能認命的猜拳挑圖,小哥和木安對這種小事不太上心,隨便出手勢,結果倆人墊底,一個分到“唧”,一個分到“。”。

    沒錯,那句號也算個頭像。

    而且,小哥是“唧”。

    這就導致他頭像,至今都是黑瞎子一提就樂的笑柄,並且,瞎子還非常誠摯的建議他整個工作小號,萬一以後窮到當褲子出去接活,這麼沙雕的形象,會讓別人懷疑他的專業性。

    至於我們仨人,天真是:窮,胖子是:了,我是:吧,不合在一起看,除了天真,我們四個都像神經病。

    後來挨個去加好友時,小花還以爲我們是什麼借貸組織合夥詐騙,差點順手給我們舉報了。

    不想說fuck。

    第二天胖子一大早起牀組麻將局,我和小哥出門晨跑,到中午十二點,天真纔打個哈欠從屋裏出來。

    木安或許是起來後發現我偷塞的紅包了,一整天望着我的眼神那叫一個溫柔似水,講話語氣乖的不得了,聽得我格外受寵若驚。

    下午小哥檢查我們舊時裝備的損耗情況,我陪着一大家子人嘮嗑,待到下午七點鐘左右,小花他們就打算告辭離開,雖然春節剛開個頭,但他們還有自己的拜年項目。

    木安呆家,我們其餘人一道送他們去鎮裏,回村的車上,只剩下我們四個,胖子開車,天真坐在副駕駛,他拿起手機,讀出雷本昌發來的短信,內容包括需要我們自己預備的東西,以及集合的時間地點。

    天真始終對小哥接受雷本昌委託這件事感到不解,但他沒有多問,看他神情,應該已有自己的猜測生根萌芽。

    其實我也挺疑惑這問題的,畢竟這事嚴格來講,四捨五入算等於復出的大事,雷本昌的意圖我們都沒整明白,天真還在猶豫,小哥就直接拍板決定了,連基本的迂迴都沒有,彷彿最想開張的不是胖子,而是他。

    可是雷本昌沒給咱錢啊,那他圖什麼?

    我深知小哥不是問就會解釋的人,同樣明智的選擇閉嘴。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做了一些針對種種突發狀況的復性的訓練,起碼讓自己的關節能適應跑跳的狀態,天真也抽空整理了雷本昌傳來的資料。

    木安雖一副不樂意跟着我們受累的冰塊臉,但仍然口嫌體正直的一同加入到準備工作當中來,胖子把定金炒菜上桌,開弓沒有回頭箭,臘肉下肚,誰都不再多言。

    到點在鎮上集合,雷本昌一早開着拖拉機杵早餐店旁等我們,他的拖拉機比我的舊一大截,灰跡鐵鏽遍佈車身,看上去破破爛爛,開動引擎就會發出心酸的砰砰聲,聽着有點滲人。

    介紹過木安喫完早點,我叫大爺去車斗坐着,一撂袖子上了駕駛座。

    平時在雨村我就常開拖拉機出門溜達,有時載上大媽去隔壁村買點農副產品,有時帶着漁網去山裏的小溪撈魚加餐。

    別看拖拉機其貌不揚,有些坑坑窪窪的路段,它比木安的越野車還好使,總之我現在對我的愛車就是一個字:香!

    開車往山間走了十四個小時,晚上在雷本昌安排的農戶落腳,再開拖拉機向一個偏僻的山村前進,那村子背靠武夷山餘脈,是個實打實的荒野斷頭村。

    經過田埂和墳地,剩餘的路段拖拉機無法通行,我們卸下裝備背上,徒步進入山林。

    這裏的樹木並不密集,也遠沒有熱帶雨林的參天之勢,擡頭可以看到和煦的陽光從樹冠滲透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適。

    爬個山頭,人煙的痕跡逐漸稀少,在高處眺望只有綠色的盤嶺,正當我認爲此時已經來到山中的無人區時,再過一個山頭又看見梯田,說明此處尚有人耕種。

    如此反覆三四次,跋山涉水數個小時,我們纔算真正走入山腹深處,離開文明社會能涉及到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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