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小住兩天返回北京,我們送她到機場,胖子就建議順道去泡泡溫泉,舒心養身,天真問他是不是有病,大夏天泡什麼溫泉。

    在街上爭執大半天,最終天真妥協,主要是回村也沒事幹,我們驅車前往溫泉酒店。

    我毫無例外又是孤兒,趴在湯池邊上昏昏欲睡,手機也不想玩,草草沖洗乾淨上樓回房,他們幾個倒是快活,泡的渾身通紅回來,小哥的紋身顯露無疑,硬實的肌肉線條上還掛着水珠,青黑色的麒麟踏火生風,如同蜿蜒的山脈,起伏在他肩臂處與胸前。

    胖子見我看的眼睛發直,搭住小哥衝我不懷好意的笑:“這麼多年你還看不膩呢,是不是特想上手,沒關係,做人要大方點,想就承認,剛纔泡澡的時候我已經替你摸過了,帶勁。”說着,胖子還去扒小哥的衣口,企圖在我面前再度非禮小哥,我立馬撲上去打掉他的手,擋在小哥身前:“你真是欠得慌!”

    黑瞎子嘖嘖道:“每次啞巴恩恩愛愛,胖子總是喜歡橫插一腳,人家摸是夫妻情趣,你摸叫老不知羞。”

    我緊緊擋住小哥,隔開胖子不安分的雙手,聽到黑瞎子的話,不住地點頭,胖子樂樂呵呵,也不反駁,轉頭去勾黑瞎子的肩膀,讓他一下躲開:“我可不想被變態摸胸。”

    胖子罵道:“你腦裏結瘤了吧,誰稀得摸你,乾癟癟的,沒咱們小哥一半圓潤。”

    他們都穿着浴袍,唯有黑瞎子換好衣服,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裝,鼻樑架着他標誌性的墨鏡,胖子吐槽別人奔頭七都沒他黑不溜秋,天真就摸摸下巴:“有可能是黑色顯瘦。”

    小花打個哈欠,問他們接下來幹什麼,胖子說要不去唱歌,黑瞎子剛要插嘴,胖子又補充道:“我不唱下輩子不做女人。”

    我噗嗤笑出聲,胖子就瞪我,小花若有所思:“要不出門活動活動,我躺的骨頭髮僵——附近有攀巖館嗎?”

    “大少爺,你當這兒是哪,還攀巖館,你要是想當猴,我推薦門口那兩棵歪脖子樹。”

    胖子啓開雪碧遞給天真,仰頭咕嚕咕嚕喝盡,爽的直哈氣,天真捏着易拉罐,也不喝,扭頭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小花去拍他,天真突然將漏縫的窗簾拉大,指指對面:“我們去玩那個如何?”

    我們紛紛湊到他身旁,只見視線盡頭是一條大大的橫幅,紅底黃字,上面寫着:“真人cs盛大酬賓,開業六折,歡迎體驗。”

    木安馬上把窗簾拉的嚴絲合縫:“你們閒不下來是吧,在山裏沒受夠罪,回來還要接着不消停?”胖子也爲難道:“天真,咱們玩這個不是欺負人嗎,小哥和瞎子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頭都飛出去五六個了。”

    天真興致勃勃道:“我們可以打內戰。”他摩拳擦掌,顯然對真人cs的玩法極有興趣。

    黑瞎子不置可否,小哥不發表意見,他們倆就看向我和小花,木安一臉不樂意,用眼神慫恿我趕緊打消天真的念頭,天真又目不轉睛盯着我,雖然他什麼表情都沒做,但我自動腦補出他可憐巴巴的樣兒,好像搖尾巴的傻批哈士奇,也實在不忍心拒絕。

    眼刀颳着,我默默往後退一退,試圖裝傻,木安的目光從我們身上掠一圈,眼珠子一轉,忽然找到強有力的突破點,他道:“我們人數不夠,內戰也只能三打四,不如你們去玩兒,我在酒店等你們回來。”

    “巧了。”

    天真嘿嘿一笑,按亮手機屏幕遞到我們眼前:“劉喪說他要來探望小哥,兩個小時前剛落地,估計等等就到了,加他正好八個。”

    木安宛若帶着痛苦面具:“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真的不想玩啊。”

    天真聳聳肩:“我無所謂,只是替你姐關照你,免得她總操心你不合羣——你不去也沒事兒,我們三對三,劉喪就交給你了?”

    天真又搬我又用劉喪恐嚇他,木安算是徹底沒轍,舉手投降:“我去還不行嗎,我去我去。”我推一推天真:“小花和我還沒講話,你怎麼就默認了?”他立刻反問:“你們不走?陪劉喪?”

    “……”

    我和小花沉默片刻:“還是去吧。”

    如果劉喪知道自己在我們心中有如此“優秀”的風評,一定會感動落淚的。

    不怪我們嫌棄劉喪,是他最近彷彿有什麼神經病,朋友圈天天都發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不是靈狐報恩就是金蟬轉世,神神叨叨的,還硬要給我們求護身符,拿完生辰八字又叫我們齋戒三天,說是心誠則靈。

    胖子當時就讓他死一邊去。

    我感覺劉喪可能是被天真的邪勁嚇怕了,信了什麼傳教組織或是營銷號。

    而且他在雷城經歷過小哥奇蹟般的“死而復生”,如今追星更加魔怔,跟個癡漢似的,老是講迷惑言論,總之沒有他偶像鎮着,誰跟他獨處誰倒黴。

    等待劉喪的過程中,我們就商量隊伍要怎麼分配,胖子不愧號稱潘家園最會佔便宜的男人,他當即道

    “首先黑瞎子和小哥師徒倆不能湊一塊,本來師傅就變態,跟徒弟湊堆更難對付,還有他們姐弟倆也要分開,堅決杜絕所有一加一大於二的組合,你們誰都別逼逼。”

    我一眼看穿,無情拆臺:“你直接說你要跟他們仨一隊得了,繞什麼彎子。”

    “胡扯,胖爺我是那種人嗎,反正你跟他倆不能在一起,大花你帶走,公平起見,我還可以把天真特批給你們,磕頭謝恩吧。”

    我和小花大怒,天真也氣的罵胖子缺大德,按住他要照腦門敲爆慄,胖子不甘心放棄倆金蛋,我們又死活不肯鬆口,亂糟糟的鬧騰半晌,最後在劉喪姍姍來遲之時,我們敲定由黑瞎子、小花、我、劉喪一組,胖子、小哥、天真、木安爲另一組。

    因爲作爲隊長的黑瞎子和小哥猜拳猜輸了,所以劉喪得歸我們,小花直罵他手臭。

    面對分好魔鬼陣營,我心酸的像根醃黃瓜,小花也無語凝噎:“我有點不想玩了。”

    我默然,只分外沉重的拍拍他肩頭,擡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剛到的劉喪兩眼懵逼,問我們什麼情況,胖子幸災樂禍跟他講完,劉喪呆了呆,無法接受要跟偶像對打的現實。

    瞧着小哥冷若冰霜的面容,眼光往下,又瞟到他奇長有力的發丘指,我簡直要哽咽。

    我想不通,我被家暴到底對他倆有什麼好處,不過我的悲傷和困惑沒有持續太久,畢竟我明白,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更何況他們只是兩隻草履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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