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墓筆記|重啓bg】歸處吳山2:心歡 > 第 375 章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方向感還過得去,操控輪椅沒出什麼岔子,小哥不放心,還是推着扶手跟在我身後,時不時理一理我大腿上的毯子。

    他們並排走在街上,有行人經過時都會無一例外向我投來注視,先是打量我像兩條腸般一動不動的雙腿,然後就會欽佩地掠過小哥,偶爾還感嘆一下造化弄人、命運不公,估計他們自己腦補虐戀文來着。

    晚上路燈昏暗,樹影鬱鬱蔥蔥的投下,他們的關注一般就持續幾十秒,不會過分矚目,直到後來有個衰人開着遠光燈揚長而過,擴散的光線瞬間亮成白晝,晃瞎我們狗眼。

    小哥帥裂蒼穹的顏值當然沒逃過燈光照射,路人們紛紛一呆,眼眶逐漸睜圓,看着我的眼神直接從“女子身殘志堅男友不離不棄”變成“這女的有點東西”。

    謝謝,有被誇到。

    劉喪笑不活,如同公雞成精在一旁咯咯咯噠,小張哥搖頭晃腦不知犯什麼病,笑都不走尋常路,他瞟向我和小哥,在幽幽夜色中,緩緩勾起他活招牌般的笑容。

    葉子細碎的剪影覆蓋在他面上,彷彿撒他一臉又大又粗的黑芝麻,配上他邪魅狂狷還在不停上揚的嘴巴——

    我呼吸一頓,捶着胸口就開始咳嗽。

    笑的很好,下次不許笑了。

    最終小哥選擇讓小張哥獨自美麗,簡而言之就是沒理他,抓上防風的兜帽罩我頭上,推着我轉進一條更爲幽靜的小路。

    短暫的小插曲過後,沒有共同敵人天真在場,劉喪和小張哥無話可講,我酒足飯飽就想睡覺,沒心思找話題,靠着椅背擡頭看樹葉凋零的枝椏,氣氛寂靜無聲。

    劉喪只要有小哥在就無慾無求,乖的像只像小土狗,他望着柏油馬路,挺挺胸膛,上挑的眉毛昭示着好心情,顯然並沒有對長時間的安靜感到無所適從。

    小張哥看上去還淡定,沒再出現不對勁的舉動,讓我一度懷疑剛纔是不是錯覺,是我對他的偏見作祟,畢竟我老帶着有色眼鏡看他,覺得他跟千軍萬馬不像正常人類。?

    摸摸下巴思索着,忽然刮來一股涼涼的妖風,給我劉海直接掀個底朝天,凜冽的寒意鑽進衣服縫隙,貼着肌膚四處亂竄,我猛地一激靈,小張哥就裹一裹外套,指着遠處燈火通明的商業街:“夫人,要喝熱奶茶嗎?”

    我不假思索:“不喝,奶茶喝熱的還有靈魂?不如回家泡枸杞。”

    小張哥無語地望向我,眼眸波濤洶涌,我就疑惑地回望,甚至還想撩袖子罵他。

    不喝你就瞪我,怎麼着,奶茶店你開的?

    一直沉默推車的小哥突然停下來,肩膀被他輕輕一拍,我仰起頭,聽見他語氣淡的幾乎要融進風中:“酒釀圓子喝嗎。”

    “喝,桂花味。”

    又是一次不假思索。

    小哥推動輪椅到綠化帶圍出的空地上,轉過頭看着劉喪,要他同行,他錯愕地張大嘴,指指自己,又難以置信地瞅向我,似乎在詢問,我點點頭,並叮囑下一秒就欣喜若狂的劉喪:“過馬路多看車,別被車撞死。”

    用注目禮送走他倆,小張哥扶着額頭,繞到我跟前,發出質問:“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

    我一掀毛毯,故意在空中抖出飛揚的絨毛,胖子不知哪買的劣質產品,效果非常好,馬上嗆的他往後退出好幾步,我吊起眼睛:“你族長一走就人身攻擊我,幾個意思?”

    分不清小張哥的生氣到什麼程度,他用奇長的手指碾着太陽穴:“夫人,我沒有人身攻擊你,我是真心實意的覺得好奇,族長都看出來我在藉口買奶茶支走他們,結果你給我來一句不喝,我他——”

    到嘴的髒話戛然而止,小張哥生無可戀地擡起眼珠子,看半晌的天空,低迴頭的時候重重呼出一口氣,捏一捏拳頭,我發現,他被氣到極點又不能發作時總是這樣——深呼吸、握拳頭,像是宣泄。

    於是我坦然道:“跟你們張家人交流太費腦子,我的智商是奢侈品,不想浪費在你身上,有事你明講,不要跟我用話術。”

    黑瞎子教過我,在外八行混得揚短避長,我腦袋不好使,靈光乍現的十分有限,一定要節約在最需要的地方,至於其他不重要的人或事,我就裝傻,不管別人怎麼扯的天花亂墜,讓子彈飛,我只用專心致志的充傻就行,因爲沒人能對傻子怎麼樣。

    當時我聽完,還認爲他在羞辱我,差點掀桌子,並且擲地有聲道我絕不當白癡,現在見到小張哥吞蒼蠅似的臭臉,我感覺真香。

    小張哥用力吞下含在口裏的蒼蠅,敢怒不敢言地一看小哥遠去的方位,他撫一撫胸脯,鎮定道:“夫人,你要去川西嗎?”

    我思維轉換過來,意識到他本意不是問我,而是在告訴我,他不想讓我去,我掖一掖毛毯,問道:“他們都去,我爲什麼不去?”

    小張哥沒有回答,精神乍然凝住,不曉得是聽我哪個字不對勁,他忽而牛頭不對馬嘴道:“夫人,你是廈門人。”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像疑問,可是斷句的音調卻分明是陳述,並且在講到廈門的一瞬,我發覺他眼光有極細微的飄忽,讓他濁黑的眼底一下子模糊起來,宛若被雲遮住的暗星,有微弱的光從他眼睛透出來。

    張家人最擅於隱匿心跡,即使叛逆如小張哥,同樣不會讓人輕易看出自己的心思,他心緒消失的極爲迅速,不留痕跡,如果不是和小哥長年累月的相處,我不會察覺到他剛纔在分秒間極短的失常。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視線沒有聚焦在我臉上,或許和廈門有關,或許和他在廈門遇見的什麼人有關,總之與我無關。

    寒涼的風吹動鬢髮,我轉開眸子:“你跟誰打聽的,張海客嗎?天天在外面散播我的小道消息,回頭我要弄死他。”

    小張哥搖搖頭:“我在廈門待過一段日子,你口音我一聽就能聽出來。”

    我突然道:“哇系林北。”

    他臉立刻綠成王八頭,支支吾吾地講不出話,我咧嘴一笑:“你果然沒騙我。”

    “哇系林北”是閩南語罵人的話,類似於我是你爹,我在杭州聽到的都是江浙聲調,已經許久沒有講過閩南話,大學時考普通話證書還能輕輕鬆鬆過二甲,我自覺是沒什麼閩地口音,他能聽得出,看來確實在廈門晃盪過相當長的一陣子。

    風不間斷的刮過,凍得我哆哆嗦嗦,我裹緊毛毯,小張哥臉上的綠意漸漸消退,他又開始深呼吸攥拳頭,我覺得他跟我們待多了肺都要出問題,他見我在抖,起身擋住風口,才接着道:“我們張家,有一種管理體系,被稱爲卷閥,通俗點講就是檔案館,負責處理和收集區域內的奇聞詭事,在南洋,張家有設立專門的南部檔案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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