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一傷員一弱雞,還能合起夥來弄死我,況且劉喪對小哥的忠誠蒼天可鑑。
小哥略一思量,估計覺得我有道理,淡淡地點頭:“小心。”而後就轉身走向橋頭。
回到佛室的路正好經過三生石旁,兩人還在交頭接耳,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討論什麼。
見我望去,談話聲立刻止住,兩人都呆呆地站着,等我走過去,小張哥還吊起眉毛向我拋個鬼臉,木安就皺着眉讓他別亂看,兩人又轉回頭去,木安一邊指着三生石對小張哥小聲幾句,一邊朝我擺手勢示意我先走。
“裝神弄鬼。”
我吐槽一句,不管他倆,轉身噔噔噔跑回佛室,從旋轉門的縫裏一骨碌鑽進去。
佛室小小巧巧,按理容納兩人後就沒有多餘的空間,我回到佛室,卻見裏面一片漆黑,半點光源都沒有,只有門外探照燈泄進一縷幽幽白光,鋪散在地上,灰塵靜默起舞。
握着手電筒,咯噔文學登時上線,我擰亮手電,步子一時也不敢邁出去,用光束晃一晃盡頭的第二扇旋轉門,同時眼睛不停搜尋他倆的蹤跡。
門牆有條縫兒,空間裏並不是完全的寂靜,可以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水流聲,以及偶爾傳來的零星談話聲,但濃郁的水汽已經滲滿整間佛室,陰涼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手電掃下去,地板上還印着倆新鮮的屁股印,是明顯被褲子摩擦乾淨的那種,我靜立一會兒,想着幹站在這也不是個辦法,於是放緩步子,向前走去。
我躡手躡腳走到連接前面佛室的旋轉門前,在門後輕聲喊道:“劉喪?千軍萬馬?你們在裏頭嗎?”喊完我發現千軍萬馬名字好長,好礙事。
回答我的理所當然是一片安靜。
我心說老孃最多再鑽一道門,還沒人影我就回去搬救兵,我成長了,絕不幹送人頭的傻事兒。
用胳肢窩夾住手電,我一手摸着匕首,一手緩緩推開旋轉門,又縮身一鑽。
結果這次沒有讓我失望,劉喪和千軍萬馬正互相抱着昏在地上,倆人蜷縮成一團,像兩隻猴似的,劉喪耳朵裏的棉花不知何時被取出,千軍萬馬的刀也出鞘到半截。
我趕緊才鑽到一半,見狀就趕緊抽出腿跑上去,伸手試試劉喪的鼻息,又搭住千軍萬馬的脖子,好在倆人呼吸穩定,看着都沒受什麼傷,只臉色十分蒼白。
把劉喪耳朵的棉花塞回去,我抓住他倆的衣領,開始往門口拖。
睡着的男人死沉死沉,縱使他倆瘦的像細狗,我兩手拖兩個還是非常費力。
在不知道他們遭遇什麼的前提下,我不敢貿然拋下千軍萬馬先走,生怕我剛把劉喪拖回去,回來千軍萬馬都被人切成蔥段了。
——等下,飄着硃砂粉的牆縫?
磚縫裏有專門填放硃砂粉的凹槽,深在磚縫內側,防護嚴密,之前之所以會飄泄下來,很可能是木安在撬動牆體機關時意外震落的,後來只剩下劉喪和千軍萬馬兩個人,他倆除非拿腦袋撞牆才能搞出這麼大動靜,我的腳步又輕,怎麼還會有硃砂粉飄出?
驚疑不定地目光從牆縫一劃而過,漸漸落在同樣鋪滿斯巴霍紋磚的天花板上。
硃砂在空氣裏舒捲,被光一照,如同林間迷濛的紅色霧瘴,神祕而又危險。
我突然捂住嘴巴,伸手就去摸脖子上的口哨。
狗日的,我真是個驢腦袋。
硃砂爲什麼會飄?還能爲什麼!
——是因爲頂上有活物!
這倆慫蛋八成是被什麼詭異場景給嚇暈了,不然沒捱打沒受傷,好端端的就厥過去了,總不能是他們在睡覺。
極度的驚駭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吹響口哨,尖銳的哨音霎時衝盪出去,如直入雲霄的閃電,幾乎馬上就有遙遠的回聲穿回來。
迴音還未落地,應答的哨聲也同步響起。
我不再耽擱,提溜起劉喪和千軍萬馬就把他倆往門縫裏塞,手法如同給灌大腸,毫不顧忌他們白花花的大腿大胳膊,只着重護住他倆的頭。
人都要死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事實上兩條腸並不好塞,縫隙看着雖大,但千軍萬馬的骨架特別壯碩,我也不能真把他活活剮成肉絲兒,努力幾次無果後,我只好先撂下千軍萬馬,把劉喪摁進縫裏。
性命攸關時我動作是很快的,半分鐘不到我就成功把劉喪給擠進去,又提起千軍萬馬,奔跑的腳步聲在此時逐漸傳進佛室,一步一步重重踏在地上,響聲越來越近。
等我把千軍萬馬塞進大半邊身子後,瞎子的聲音出現在牆壁後方,他問我有沒有事兒,我說暫時沒問題,但現在的情況很不妙,抓緊時間告訴他自己的猜測,瞎子聽完就要進來幫我,我連忙制止道:“你先帶劉喪走,我料理完千軍萬馬就立刻出來,誰都不要久留。”
瞎子的腦子活絡,自然不用我多言,他應聲,又道:“啞巴和你弟本來也要跟來的,我擔心又是海燕兒的套就讓他倆留在外面了,你速度點。”
我馬上在心裏讚一聲瞎子老練。
佛室狹窄,唯一的通道易守難攻,還有牆體阻擋,只要不是從天而降什麼哥斯拉,或者忽然涌上一羣五彩斑斕蟲,其他狀況無論是猴子還是包包人,只需堵住旋轉門就能爭取到時間給我們逃走,人多反而擁擠,不好施展,有瞎子一人確實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