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是鐵了心不讓任何人沾染他的富貴,鼓着腮幫子低頭看我們:“換鉗子!”
天真早準備多時,伸手遞上兩把鉗子,胖子用粗頭鉗固定住搖搖晃晃的鏈子,再用尖頭鉗去鉸鏈子的其中一條,只聽清脆的咔噠一聲,寶石鏈子往下一墜,胖子趕緊伸手去拽,同時鉗子鉸斷剩下的半根銅鏈,穩穩當當地把寶石花接在了懷裏。
摸到實物,胖子笑的皮都展開了,扭着圓滾滾地身子爬下石臺。
我往後看,看見墓室中間有一塊下沉的方形區域,裏頭躺着一口石制棺槨,方方正正,棺面上用掉色的染料繪製着庭樓宮闕,整體制作成城樓樣式,四角屋檐飛揚,門窗鏤空,雕樑畫棟,極其的精緻。
我看着彷彿是小型宮殿濃縮起來的棺槨,招招手呼喚他們。
如果石臺上的墓誌銘沒有寫錯,這具棺槨的主人應該是林藥師,南越王的親弟弟。
作爲隨葬的親王,林藥師的排面其實有點寒酸,沒有獨立的園寢和其他配套,連放陪葬品的耳室還是用前人墓地的一部分改建出來的,重中之重的墓室則明顯是在原有的地基上進行擴建,儘管擴建的比較簡陋,但好歹算個大單間。
看陪葬品的數量規格還算合理,陶俑和唐三彩的制式基本都是按照唐墓規格來安排的,不過沒有見到天井和壁龕,至於十二時辰俑則混在陶俑之中,在當時估計還沒有形成特別嚴謹的唐朝墓葬習俗,所以在這座墓裏處處都能窺見唐墓的痕跡,實際上卻都不怎麼着調。
胖子喜滋滋的盤着手上的紅寶石,寶石託疑似是用黃金製成的,色澤有些發暗,但黃澄澄的底色是騙不了人的。
所謂真金不怕火煉,胖子用鉗子剪下一小塊,拿火摺子烤了,確認是黃金無疑。
他護的跟個寶貝似的,乍一看也沒什麼稀奇,我們就沒人管他,由得他傻樂去。
在墓誌銘上沒有提過這寶石,對林藥師來說應當不是很重要的東西,紅寶石周圍鑲嵌的其他寶石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沾點,什麼紫英石、碧璽、瑪瑙,五顏六色不一而足。
但很可惜的是副石都很小,只有不足指甲蓋那麼一丁點大,也沒有什麼很珍貴的品類,單獨撬下來值不了多少錢。
“天真,你來看——”
“看不了,除非你分我一半。”天真無情鐵口拒絕了。
胖子聳聳鼻子:“你丫的休想,我攢這麼點老婆本容易嗎我,還要分贓,你愛看不看,逼急了老子出去找行家看,到時候換個幾百幾千萬的,眼紅死你們這羣窮狗。”
最終居然是木安出奇的好心,向胖子伸手要道:“給我看看。”
胖子八成是覺得木安家大業大,不至於貪圖他這點,一聲不吭就遞了過去。
木安拿出一支很小的手電,貼着紅寶石一朝,看一會兒就還了回去:“假的,跟紫外線起熒光反應了,是人工合成的寶石。”
胖子不可置信,抓着寶石來來回回的看,說咋能夠呢明明看着很稀罕,手微微哆嗦。
瞎子似乎早有預料,笑的嘴裂成兩半,木安非常好脾氣的把紫外線燈貼着寶石照上去:“看到沒有,中間的熒光是線條狀的,因爲有人在石頭中間的縫隙裏填充熒光粉,而且晶體上的棉絮多到不正常,這是夜明珠常見的造假手段。”
“夜明珠?”
這三個字幾乎讓胖子肝膽俱裂:“你說這裏原來放着的是夜明珠?”
“而且是最貴的紅色夜明珠。”瞎子的補刀差點沒要了胖子的老命。
他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就起不來了,一邊捶胸頓足一邊連聲哎喲,滿面的痛心疾首,比紫薇跟爾康分手時的神色還要悲痛。
用燈照過一會,熒光石被丟回來時就開始散發着幽幽紅光,映照着胖子的一臉黑氣,狀若女鬼,怨氣沖天。
天真上去拉他:“行了,你也不算全無收穫,旁邊一圈小珠子和這點黃金夠你賣個路費錢的。”
胖子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路費跟階級跨越的區別老子還是分得清的。”
見胖子視若珍寶的石頭變得不值錢了,千軍萬馬壯着膽子要過去說要研究下,胖子心如石灰,怕是現在有人把他擡去用火烤了他都沒知覺了,渾渾噩噩地就把石塞給了千軍萬馬,抱着自己的膝蓋嗷嗷大叫,恨不得以頭搶地。
千軍萬馬捏着石頭,用匕首輕輕撬開一角,本來已經在哭天喊地的胖子一看就站起來要去奪:“你個狼心狗肺的要幹什麼!”
“不要你的。”
千軍萬馬微微一避,把黃金底座上的膠痕給我們看。
“好傢伙,502。”連劉喪都繃不住了。
“其實這門早就被人開過又用蠟層封住了,哪裏還會有好東西輪得到你拿,能揣幾件唐三彩也夠你樂的,貪心不足蛇吞象。”天真半是勸慰半是擠兌。
“你少跟老子打官腔!剛剛你倆招子明明也亮了,還裝的跟個什麼似的。”
看胖子心緒發散了點,我就上去扯他:“棺沒被開過,沒準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放什麼洋屁。”胖子瞪着我:“明知道你胖哥文化不好,還咬文嚼字。”
“她普通話不好,她說你是個驢。”瞎子一本正經道。
我:“?”
“我他娘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
劉喪斜裏橫插一槓子打斷我們:“原本是夜明珠也好稀世珍寶也好,他撬就撬了,爲什麼還要特地找個替代品填補上去?”
小哥淡淡道:“他不想破壞墓室的結構。”
天真附和:“有道理,一路過來我都沒有見到這座墓有什麼損壞,按理來說被開過一次的鬥,沒有人爲原因的話不可能還能保存的這麼完好,顯然是有人刻意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