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諸葛亮的八陣圖並不準確,實際上應該是八陣圖的前身——十大古陣之一的八門金鎖陣。

    傳聞八門金鎖陣由鬼谷子創立,後來才被諸葛亮加以完善,成爲三國時期聞名的八陣圖,而八門金鎖陣的陣型變幻莫測,九個陣壁組成八個門,用奇門遁甲的八門命名,無論敵軍從哪個門進入,八門金鎖陣都可以通過變換陣型的方式來包圍敵人,實現吞併。

    不過破解的方法同樣很簡單。

    看過三國演義都知道,曹仁起兵時用過八門金鎖陣,而徐庶明確點出陣型的破解之法,也算無巧不成書,我們最近看電視,中央電視臺天天輪播四大名著的電視劇,所以我們都有印象。

    且我爸最愛看三國演義,我小時候跟他看三國跟我媽看紅樓,反反覆覆看了沒有十遍也有八遍,雖然以前年紀小,不太能理解這些內容,但勝在重刷次數多,也算略知一二。

    八門金鎖陣的主旨在“變通”二字,因爲陣型的高度靈活,加上主將的指揮,可以隨機應變,面對各敵人的各種方式。

    在進攻時把隊伍分成兩支,一支爲奇兵,一支爲正兵,奇兵從杜門入,把左下角的方陣合圍起來,讓他們不能變換陣型,其他方陣的移動也會受到限制,被攻擊的方陣無法退到中心區域,該退的方陣不能退出、該迎敵的方陣不能進攻,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會直接把整個陣眼鎖死,八門金鎖陣自然就會瓦解。

    好在我們人多,可以分成兩支行動小組,每個八人,我跟天真、胖子、小哥還有木安是一組,號稱雨村大排檔,其他人爲第二組,他們沒取名,覺得幼稚,不跟我們玩兒。

    小哥和瞎子分別是領隊,雨村大排檔是奇兵,瞎子的小組是正兵,既然每塊磚下面都有承重機關,我們認爲只要能在陣型上形成奇襲之勢,破掉陣眼,機關就能打開。

    於是簡單排練過幾遍後,我們站在大門口準備出發。

    臨門一腳前,胖子想起什麼,抓住小哥:“這機關有次數限制嗎?別像輸密碼似的,輸錯三次就給咱們全送走了。”

    天真眯起眼:“你現在纔來擔心這個是不是有點晚了,我們剛纔在裏面又跑又跳的,不管有幾次容錯的機會都早就給用完了。”

    “也是。”

    胖子順了順腦門上略顯凌亂的髮型:“不操心了,聽天由命。”

    小哥和瞎子對視一眼,兩人就走在最前面,率先踏入陣法之中。

    我們保持着一人站一磚的距離,彷彿開小火車一般跟在小哥身後,他走一步我們走一步。

    結果陣型很大,我們幾個小卡拉咪根本不夠把方陣給圍住,稀稀落落的散在陣型四周,不成氣候,機關自然也沒有開啓。

    “他孃的這人還不夠,這怎麼整,我們上哪找人去。”胖子大聲叫罵。

    天真一拍胖子的腦袋:“人數不夠揹包來湊,反正磚頭底下的承重機關對重量沒有要求,只要有東西壓在上面就行,再不成還能兩隻腳各站一塊磚。”

    胖子捂着頭罵聲娘,抖掉肩上的揹包帶就往隊伍後頭一扔。

    我們一聽天真言之有理,都紛紛解開揹包扔到後面,我們目前的負重基本是每個人身上都揹着個大包,還有裝備帶醫療包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幾個人湊個半天,眼看還差最後一塊地磚,胖子左顧右盼,大步流星上去從包裏掏出一口野營鍋,再抄起兩個青銅器裝裏頭咣噹跺到地磚上,然後馬上跑回自己的位置站好。

    我們都靜靜站着一動不動,半晌過後耳室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你們嘴上吹的天花亂墜的,到頭來也沒蒙對,還浪費時間。”

    胖子抱怨道:“要我說咱們就別跟這老頭死磕了,趁早另尋出路纔是正經。”

    天真皺着眉,目光略過陣型的每一尊陶俑,喃喃道:“臨兵鬥者,皆列陣前行,應該沒錯的……”

    我也轉動着視線,一晃看到地上的碎片,忽然想到胖子打碎的陶俑,指着空缺的位置道:“陣型是不完整的!”

    天真“哎呀”一聲,對我豎起大拇指:“腦子好使!”

    他讓木安幫他踩住地磚,噔噔噔跑到碎陶俑的格子前面,一腳把碎片掃飛,往上一站。

    不等他站穩,只聽咕咚一聲,主將腳底下的地磚遽然碎裂,出現一條狹長的小洞,而主將的陶俑就直直掉入洞中,旋即有撲通的落水聲傳上來。

    我們面面相覷,瞎子兩步跨上指揮台,一躍跳入洞裏,我們趕緊追上前去,只見瞎子一隻手扒着洞口邊緣,兩隻腳牢牢夾住還沒完全沒入水裏的主將陶俑——下面是有個圓形的大缸,盛着渾濁的黃水。

    瞎子動作的稍微有點晚,主將陶俑的雙腳已經淹沒在水中,陶俑面上附着的泥層迅速溶解,水面冒出細小的泡沫,不斷往四周噴涌,如同雙氧水一樣。

    “這水什麼玩意,跟硫酸似的,瞎子你小心點。”胖子擔心道。

    瞎子看了看腳底板,另一隻手伸向我們:“給我跟繩子。”

    我立刻解下腰間的繩索給他:“你要幹什麼?”

    瞎子沒回答我,只用繩子拴着陶俑的脖子,把陶俑小心翼翼的吊下去,直到陶俑全部沉入水面,他拉着繩子晃了晃,神似在炸大蝦。

    這時,他才擡頭看我們一眼:“將軍俑上有特殊的封層,這水能泡掉。”

    “這是怎麼個意思,妹兒,你祖宗是讓我們給他搓澡嗎?”胖子轉向我。

    “我猜是他身上有東西留給我們。”

    小哥把瞎子拽上來,讓他站到地面上再接着炸大蝦。

    瞎子的手法很考究,吊着屍體反覆滾了幾遍水,提溜上來,陶土被溶化一大半,剩下的土塊被瞎子用匕首挑開,陶俑裹着一具白骨,肉身早已腐爛。

    果然在白骨的右手上,有個用鐵絲固定好的墨玉小盒,巴掌點大,玉盒上刻着四個大字:貽厥子孫。

    瞎子用刀刃上的倒鉤勾出墨盒,檢查一遍骨頭架子,確定沒有其他發現就問我要怎麼處理這具骸骨。

    “我看要不就扔水缸裏,沒準這老爺子喜歡泡澡。”

    沒想到這座陵墓裏最負盛名的南越王居然會以這麼草莽的方式下葬,而且身無一物,也沒有什麼陪葬品,去世的十分低調。

    他既設置了這個機關,如果不是瞎子撈的及時,他現在應當早就躺在水缸裏了,這也算是他給自己選定的歸宿。

    我想一會兒:“行。”

    在水下泡着好過在上面站崗。

    說完,天真就把還沒有完全溶解完的陶俑往洞裏一丟,還裝模作樣的拜了拜。

    瞎子用布擦乾淨玉盒上的不明液體,遞給我:“你來開。

    “貽厥子孫”的意思就是留給後人,南越王是我祖先,我開倒是合適。

    墨玉通身沒有一絲雜誌,顯然價值不菲,我撥動卡扣打開玉盒,只看見一串點綴着瑪瑙的青銅鈴鐺,而鈴鐺中心沒有鐸舌,是空心的,所以這串青銅鈴鐺並不會響。

    我拿出青銅鈴鐺,對着光照了照,沒照出什麼稀奇的,在鈴鐺下面,還躺着一塊鴛鴦玉佩。

    “南越王沒有入土爲安,而是選擇這樣處理自己的屍身,說明他死後的任務就是守護這個玉盒,設置這種機關或許是想爲身後事留個念想,他生前一直在領兵打仗,對戰場上的事大概是瞭如指掌的,連死後也念念不忘,纔會把墓室佈置成擺兵佈陣的樣子,畢竟事死如事生。”

    “可是他們都埋到大山下面了,這玉盒是想傳承給誰?猴子嗎?”我不解道。

    天真聳聳肩:“可能之前他們的後人還會時不時來祭祀。”

    “他想傳承給後人,沒必要帶進墓裏,放在宗族裏像傳家寶一樣傳下去就行,這玉盒一定是有指向性的。”劉喪道。

    他甚少參與我們的頭腦風暴,天真看一眼他:“那你覺得是給誰的?”

    “很簡單,誰拿到就是給誰的。”

    然後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捏着玉盒,一臉無辜:“我什麼都不知道。”

    天真無語道:“我都猜到你會說這話了。”

    “千軍萬馬。”

    天真問道:“問你個問題,你們家族裏有什麼關於鈴鐺的都市傳說嗎?”

    千軍萬馬難得被重視一回,雖然發問的人是天真,他仍然絞盡腦汁想了想:“我印象裏只有一個,我也是聽張海鹽說的,但是他說話杜撰的成分很大。”

    天真擺擺手:“沒事,說來聽聽。”

    “他說過在很久很久以前,張家的內家人有一種子母鈴鐺的信物,拿着子鈴鐺的人可以要求母鈴鐺的張家人幫他完成一件事,但這是好多年前的野史了,沒有任何明文記載,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子母鈴鐺?”

    胖子唸了兩遍,不以爲然:“聽上去就像他編的,沒聽說過你們張家人有這麼熱心,還到處給人家發心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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