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晟點頭,道:“還要過幾日。”
幾日沒關係,幾日還是可以等的。真是個好消息!
“真是個令人開心的好消息!晟哥哥,我們喝一杯吧,你等等我,我買的酒都還在景瑜那裏,我現在就找他拿,等我……今晚我們一醉方休……等我……”
說完,我就提着裙襬歡快的跑出了房門,出了清芷小築。
身後房內,楚逸晟坐在桌前,雖還是一副雅正端莊,面無表情的神情,但那雙淺色眼眸分明盛滿了落寞深深。
原來,他一直等的人是兄長。
他滿心歡喜的想讓他留下來,可對方卻並不在意。
另一邊。
楚景瑜的住處很安靜,淡黃的燭光從屋內透出,此時酉時剛過。
我輕手輕腳的潛到楚景瑜房門前,緩緩的湊近門縫往裏看,結果不但啥也沒看見,還被裏面的人倏地開門一個身形不穩跌了進去。
頭頂一片人影晃動。
“妖妖?”
“楚景瑜,你幹嘛突然開門,摔死我了!我能幹嘛,你哥不是讓你整理弟子的夜獵行程麼,我看看你偷懶沒有?”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從地上爬起來。
“你不是吧?爲了監視我特意藏在我房外,你和二堂哥你們也太過分了……”
“誒~此言差矣,他是他,我是我,我是專門來幫你的。不過你先把我的酒給我,待我灌醉了楚逸晟,你儘管放心睡覺,明天我罩着你!”我豪氣的拍拍胸脯保證。
楚景瑜兩眼直冒小星星,“真的?”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調笑道:“當然是真的,我白妖妖什麼時候騙過你?”
“太好了!”楚景瑜樂得跳起來,在屋裏轉了個圈。
我看着他催促道:“別傻樂了,快把酒給我。”
楚景瑜把乾坤袋遞給我,挑了挑眉道:“等等,我堂哥喝酒嗎?我怎麼從沒見他喝過?”
“你知道什麼?我當初騙他喝酒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娃娃呢……”我搶過乾坤袋打開,數了數,嗯,不錯,夠今晚喝的。
“什,什麼?”楚景瑜疑惑道。
我心一顫,驚覺自己說漏了嘴,立刻含糊其辭的遮掩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哄他喝過好幾次了,這個你別擔心……”
楚景瑜摸摸鼻子,呵呵笑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悠着點兒,白日裏你已經喝了很多了。”
我心暖暖的,趕緊捶了楚景瑜一下,道:“大人的事兒你別管,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名目筆記別做了,明天我幫你弄。”
楚景瑜嗤鼻,“你會嗎你?”
我白眼一翻,罵道:“滾滾滾,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自己熬吧,我走了……”
說完,我就抱着酒罈跑遠了,心裏冷哼,小爺當年弄這個的時候,你小子還穿開襠褲呢~
得了美酒一路哼着歌回到清芷小築。
楚逸晟一身白衣寬袍,仙氣逸然,背對着院門站在池水旁邊盯着水面的蓮荷發呆,皎潔的月色溫柔的灑在男子身上,依舊淡化不了男子臉上的淺傷愁緒。
我將酒壺放在桌上,特意放輕了腳步走到楚逸晟身後,正要伸手去捂楚逸晟的眼睛,冷不防他忽然轉身將我拉進懷裏。
“妖妖。”楚逸晟睜開淺色柔軟的眸子,語氣中帶着些無奈。
我摟着他的脖子,故意調笑道:“怎麼了?一會兒不見想我了?”
楚逸晟垂下眼簾,淡淡的盯着此時身高剛好到自己胸前的凌羽玄,是啊,他化身了女相,帶着另一張明豔動人的臉,花枝招展的到了他面前。
昔日的凌羽玄對於整個楚門來說都是神邸一般的存在,身長八尺皎如玉樹,龍章鳳姿郎豔獨絕,有匪君子如琢如磨,令天下玄門多少有志人士趨之若鶩投奔而來。
最初他以爲凌羽玄或許是對楚門有感情,所以才換了另一種身份回來繼續守護。後來慢慢接觸,他又欣喜的以爲,那些膽大包天,情真意切或許是真的。直到剛纔,他才倏然明白,自己終究比不過兄長在他心裏的位置。
懷裏的人溫熱柔軟,隔着單薄的衣料緊緊貼着他,一雙星眸巧笑嫣兮美好的不甚真實。這一刻,楚逸晟心裏涌上無限酸澀,他怔怔的想:這樣的凌羽玄他還能擁有多久?
“你看起來不開心,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從楚逸晟懷裏起來,擰眉問道。
微風拂過楚逸晟的髮絲,他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微垂眼瞼,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憂鬱安靜。
過了片刻,楚逸晟才低聲道:“……酒拿來了?”
我愣怔了一下,看着情緒不高的楚逸晟又繼續問道:“你到底怎麼了?還是哪家玄門又出事了?沒關係,你別悶在心裏,說出來或許我有辦法幫你呢?”
“……”楚逸晟當然明白除了兄長,凌羽玄是對付那些玄門宗務不二之選。
“楚逸晟,你回話。”我上前一步盯着默不作聲的楚逸晟,有些氣悶。
空氣靜熤。
楚逸晟攥緊了手,半響纔開口,認真道:“成親後我們便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我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人怎麼……說話東拉西扯?
不過這話聽着耳熟。嗯……楚逸晟好像在哪兒說過……
一生一世?難道楚逸晟的鬱鬱寡歡是因爲這個?不想娶了還是恐婚了?貌似好像只有女的會恐婚吧,難不成這也傳染?
也許是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吧,畢竟像他這種沉悶孤獨的性格,將生活過的規規矩矩一潭死水。猛然來個我這樣鬧騰的逼着人家成親的,恐怕換誰都受不了。
見他這幅失魂茫然的模樣,我心中更加確定,遂歪了歪腦袋,笑着安撫他道:“你別害怕,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同意,我強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