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逸晟不解,我接着道:“成親左右不過就是個儀式,婚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干涉你的?我發誓都行,不然我給你寫保證書也行……”
楚逸晟垂眸:“不用。”
“用的用的。”我伸手拉着楚逸晟的手臂將他拽到桌前,拿起酒罈給他倒了一杯酒遞給他,笑嘻嘻道:“晟哥哥,你就別生氣了,你不用說我都明白的。放心放心,事兒都在酒裏了,從今往後,我們白天是夫妻,晚上是兄弟,小弟我先乾爲敬,大哥您隨意。”
說完我就豪爽的舉着另一酒杯仰頭喝下,重重放在桌上以示誠意。
“……”楚逸晟有些憋悶的擡起頭,一滴酒順着凌羽玄的嘴角往下淌,一路滑落在脖頸沒入衣領中,透過月光看過去,晶瑩剔透。
楚逸晟看的口乾舌燥,忍不住喉結滾動,偏偏那人一雙星眸澄澈無辜,笑的一臉明媚渾然不覺。
“喝呀?”我看着酒杯催促道。
楚逸晟也不動作只是靜靜的凝視着我,兩人對坐隔着桌子有些距離,可無端的看着那雙眼睛讓我後背涼了又涼。
楚逸晟今晚太怪了,說話怪,眼神也怪?要不要知道他靈力強悍,我差點以爲他被什麼不乾淨的邪祟上身了……
就在我以爲氣氛要一直這麼尷尬下去的時候,楚逸晟突然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下。
我鬆了一口氣,訕訕道:“晟哥哥好酒量,棒……真棒!”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見楚逸晟面無表情一杯接着一杯的猛灌,好像酒不是酒跟白水似得。
我真不是心疼我的酒,而是我知道楚逸晟的酒量,從前騙他喝酒的時候可是兩杯酒倒的人。算了,爲了防止他喝醉了明天楚門沒有管事的人,於是我開始爭搶他手裏的酒罈。
很快,地上空酒罈骨碌一地,我也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實在喝不動了。
月色漸濃,亥時過後,晚上外面越發冷了。
楚逸晟動作輕緩地將酒醉的凌羽玄安放在牀上,無意間觸到了一方柔軟,只猶疑了一瞬他就順從自己的心俯身吻住那人的脣,失而復得再不想放手又想到這人不是爲他而留下,整顆心霎時被酸澀溢滿,輕聲道:“以後我們就是夫妻,再也不分離……”
大約是感受到嘴脣的溼癢,牀上沉醉的人嘀咕一聲,皺着眉頭翻了個身,擰着腰頭朝牀榻內側繼續酣睡。
凌羽玄睡夢中的低語楚逸晟聽得心尖一顫,那聲模糊的“逸晟”,聽得他耳朵發燙。
給牀上的人蓋好被褥,楚逸晟退出了內室,在外間的桌案前打坐調息。
今夜沒有燃安神香。
很久沒有體會過失眠的滋味兒了,那時得知凌羽玄失蹤之後,他和兄長就習慣靠着安神香度過漫漫長夜。
只是有時,好像安神香對兄長也沒有什麼效用,於是兄長就抱着酒罈在飛羽堂枯坐到天明。
他曾經也是怨過兄長的,但是後來他慢慢幫着兄長處理玄門宗務後,又對兄長的所作所爲多了些理解。
即便知道有可能凌羽玄是無辜的情況下,爲了楚氏不會變成衆矢之的,依然會順勢而爲,當着天下玄門百家將凌羽玄囚禁起來。
兄長身爲玄門之首,仙督的擔子壓在他的肩頭,運籌帷幄,負重前行,這些年,明明兄長比他大不了幾歲,他可以仗着二公子的身份在兄長的庇護下閒賦悠然,兄長卻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
所以這次,爲了兄長,爲了楚門,他一定要留下凌羽玄,不管是用什麼方法!
至於……
自己那些悵然和愛意,來日方長。
若此生兄長與他無緣,自己必不會在猶豫。
從前。
夜夜皆暗,晚晚皆空。
此後,
心有牽絆,眼有繁星!
翌日醒來已經接近午時,房間裏靜悄悄的,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皁角香味,我從塌上起來循着氣味兒找到了屏風後被靈力溫着的浴桶,旁邊還放着疊放整齊的衣衫。
再聞聞自己身上的酒味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楚逸晟給我準備的洗澡水,就我這一身,昨晚他沒給我丟出去還真是難爲他了。
舒舒服服的沐浴洗漱,換上乾淨的衣服就去找楚景瑜。
鬼十九發來靈訊,怕楚門的暗探察覺,遂想着用武陵山看花豹獸爲由買些烤雞避開耳目,找楚景瑜借錢去,沒辦法,銀子是人族的硬通貨,我窮的很。
“啥?你跟我借錢?”楚景瑜從書案前擡頭滿臉的錯愕和不解,說道:“這種事你不是應該找二堂哥嗎?”
我兩手撐着桌面,身體往前靠了靠,道:“他忙着呢,沒空理我,借不借,痛快點兒。”
“沒有。”楚景瑜低頭又埋進一堆名冊中。
我咬牙道:“行,你小子以後有事別求我,我現在就找楚逸晟去,跟他說說你昨晚偷懶的事兒?”
“你,”楚景瑜憋悶的擡起頭,提高了嗓門道:“你講不講道理,明明是你說要幫我求情的,怎麼換成是我偷懶了?”
我笑了出來,道:“我不承認,你奈我何?我還要跟晟哥哥說是你拐我出去喝酒,還有……”
楚景瑜直接投降,邊從身上摸錢袋邊氣道:“好好好,我借我借,你真是我祖宗。上輩子欠你的……”
我眉開眼笑的接過錢袋,臨走還摸了一把小景瑜的頭,“乖,我走啦!不用送。”惹得楚景瑜背後一陣翻白眼。
一路哼着小曲快走到楚門大門口時,看見楚逸晟在門口同夜獵回來的弟子說着什麼,餘光瞥過來的時候,我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站住。”
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昨天我和楚景瑜偷跑出去喝酒,回來楚逸晟就臉色不對。今天該不會是不讓我出門了吧。